哪知这一等,竟出不去了。
在等了大概两刻钟后,她曾想先行回去,但却发现二房的大门已经被从外面关上了,而无论她如何摇铃,都没有人来给她开门。
二房的院子既深又幽,除了风吹鸟鸣的声音,还有铃铛叮铃作响外,便几乎再也听不到其他的声响,有一刹那,她觉得自己似是闯入了一座孤岛,无人能找到她,她也出不去。
在发现无论她做什么都无人回应后,她终于放弃,决定等着。
但即便是等,也不能只是干等着,既然此时此地并无他人,她便可以在这院子里随意走动,倒也自在。
云家二房的院子的确很大,大到前院似是一片小树林,到处都种着高耸入云又枝繁叶茂的大树,她在其中绕来绕去,险些迷了路,而且竟没有找到一处可以坐下来歇脚的地方。
又回到了她刚才等着的东厢房会客厅后,她又将屋子仔细地瞧了一遍,除了能看得出这里的物件家具样样都很贵外,便再也没有其他结论了。觉得有些无趣,她想了一下,决定再去秦英之前所住的北厢房看一看。
她担心那屋子的门已经被锁了,故而并未抱太大希望,可没想到门其实只是虚掩着,被人一推便开了。
但让她意外的是,里面的摆设已经全然与上次来的时候不同了,不仅所有的家具摆设都换了,而且连秦英的东西也都不见了。
看来,云向迎虽然对秦英的死有所伤怀,但却还是这么快便撤掉了她曾住在这里的所有痕迹,而且动作还很快。
她不由想到了一个词。
人走茶凉。
若是秦英还活着,至少表面看来,这间屋子一直还等着她,但一旦她不在这个世上了,云家便连她生前用过的东西都迫不及待地丢掉了。
长长叹了一口气后,她的余光瞧见了挂在东面墙上地一副山水画,那幅画她上次也见过,应该是这屋子里唯一一个没有被换掉的东西。
那幅画足有一人高两人宽,上面还题着一首诗,看那画风与笔迹,与秦英在西平街私宅所作的那些字画风格迥异,她心中稍有好奇,便走了上去。
上面所画的山水极有意境,大概是高山流水小桥人家,旁边的小诗题目简单明白,“盼兮”,其中的含义她大概也能揣度几分,应该是说隐于山水的日子虽然平淡,但若遇有情人在山水间白头偕老,那再平淡无奇的日子便都值得期盼。
显然,这是一首向一个女子表达情思的情诗,而让她吃惊的是,那首诗的署名,竟是云向迎。
看来,他应该对秦英曾经真的在意过,故而才会特意为她题诗作画吧。
因着心中也怀疑云向迎,她不由对那首诗多留意了几分,见上面有个字似是被灰尘给蒙住了,便伸手想拂去。
但原本应贴着墙的画却因她的手指碰了一下而向后动了动,她心中惊讶,忍不住将那幅画从旁边轻轻揭起来,往画的后面瞧了一眼。
原来那幅画并非挂在墙上,那后面竟是一道门,恰比画要低些窄些。
她甚为讶异,没想到这屋子里竟还藏着一道暗门。
秦英是否知道这件事?这道门又通往哪里,与她的死有关吗?
其实,若论动机,云家的人也有杀她的可能,只是没有什么证据。
她只是稍一迟疑,手便已经朝暗门推了推。
几乎悄无声息地,那道小门被推开了。
她稍一低头,一手掀着画,从门口钻了进去。
暗门的那边并非另一间屋子,而是另一个院子。
刚才她已经在二房的院子里溜了几个来回,很肯定那个种满大树的院子除了院门的那道墙外,其他地方都盖着屋子,并没有通往其他院子的门,可是,秦英屋子的这道暗门,却的确是通往后院的。
而且这个后院看起来似乎比前院还要大,极其幽深,还是种着各种各样的大树,不过树林中有几条石子路,向林子深处蜿蜒而去。
她抬脚走了过去,总觉得自己不像是身在闹市之中的普通人家,而是在某个郊外野林中漫步,因为这里实在是太安静了,全然没有一丝尘世喧闹的气息,但不知为何,她隐约能闻到一股子清新的草药香味。
没过多久,石子小路忽地便到了尽头。
呈现在她眼前的,是一片汤泉,并不大,被从四周伸展过来的树荫遮挡得严严实实,方才她闻到的药香便是从里面飘散过来的。
而汤泉的中央,有一对石桌石椅,无论桌腿儿还是椅子腿儿,都高出水面,石桌上摆着文房四宝与几本书,有一个人坐在石椅上,正提笔往放在石桌上的文书写着什么。
他的上半身并未穿衣裳,雪白的外衫就搭在椅背上,而下半身虽然穿着裤子,但裤腿儿被卷到了膝盖之上,而汤泉的水面恰好就在他的膝盖下面。
虽然他低着头,但只看了一眼,她还是便认出来坐在汤泉中央的那人便是云家二爷云向迎。
因为太过意外,她不由愣怔了片刻,但很快便反应了过来,立刻转过了身,打算在他发现自己前一声不响地原路退回去。
“看都已经看过了,”就在她刚刚转过身时,身后传来了云向迎似是含着隐隐笑意的声音,“许捕快就打算这么一走了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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