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来,他不仅能将宋姑娘所受的委屈还回去,而且还能借机从秦氏身上敲一笔钱,倒是个好办法。”沈志远恍然大悟道,“这么说来,他让宋姑娘带衙门的人一同去破庙的原因,并非是要为他们兄妹二人撑腰,而是要让咱们作证秦氏的确偷了他的东西了?”
“不会。”安子睿摇头道,“那时,既然秦氏已经到了春明班,便说明她与他早就约好了,宋睦只是在春明班意外遇见了他,不可能与她相约时便提前算计到栽赃嫁祸的这一步。”
沈志远道:“也许他早就算计好要嫁祸秦氏,只是觉得既然提前遇见了她,便早些下手了,这样也不会惹人怀疑。”
安子睿也同意道:“这也极有可能。”
见她突然沉默,安川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问道:“许长恒,你觉得呢?”
见所有人的目光又重回到了自己的身上,她沉默了瞬间后道:“若是宋睦一开始便准备算计秦氏,那他为何要选在破庙那般偏远的地方?在大街上不更引人瞩目吗?”
安子睿略一沉吟后,道:“也许地点是秦氏定的,也许宋睦并不想得罪云府,只想等事发后与秦英私了拿钱而已。”
“若是破庙是秦氏定的,倒也有可能,毕竟她的目的与宋睦的不同。不过,若是宋睦想私了,他便更不可能让宋姑娘带着衙门的人过去了,毕竟若是咱们秉公执法,秦氏必然会被定罪,他不仅只能拿回金扳指,而且还会得罪云家,他也不能保证咱们一定会徇私,不是吗?”许长恒迟疑着道,“更何况,那日秦英被素姑迷昏了,是被龟公从后门送到了破庙,当时宋睦就在胡宁的门口等她,也一定看到了,他肯定跟了过去。而且他并不知道秦氏去春明班的目的是找人替她去破庙赴约,故而哪怕是他曾跟丢了,也一定会依约去破庙找她,照着时辰算,在宋姑娘过去前,他有充裕的时间能赶到破庙,可为何宋姑娘只在破庙见到了秦氏却并未看见宋睦?如果宋睦去了破庙,为何没有拿走金扳指呢?那会儿破庙也未下雨,即便金扳指是秦氏被龟公送到破庙的时候落在院子里的,只要他肯用心,也未必不能找到,更何况,那枚金扳指还可能是他杀人的证据。”
沈志远琢磨道:“这倒也没什么奇怪的,宋睦去了破庙后,先是知道宋姑娘去过了,然后又发现金扳指不在秦氏的身上,他定然十分恼怒,故而杀人,但是逃走的时候太过慌乱,所以没来得及找到金扳指再离开,这也都在情理之中。”
她却摇头道:“可是,若宋睦是为了金扳指杀人的,他应该在动手前会向秦氏讨要扳指,而秦氏根本不知道他在说什么,自然也不会给他。这样一来,宋睦便很有可能对秦氏动手,她的性子又颇为清高,一定不从,那她的身上应该会留下挣扎甚至打斗的痕迹,可她的衣裳还有身上都没有任何与人争斗甚至被翻找过的迹象,不是很奇怪吗?”
这次,安子睿也觉得她说的有道理,问她道:“那你觉得,事实是如何呢?”
不由自主地看了安川一眼,发现他也在看着自己的她立刻低了眉眼,迟疑着道:“属下觉得,宋睦不一定去过破庙。”
沈志远一惊:“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觉得他不是真凶吗?”
“我觉得,若是他去过破庙并见过秦氏,”她默然承认,道,“现场不应该是那般模样。”
一阵沉默后,安川平静开口道:“子睿,你去春明班一趟,直接去找素姑,问她知不知道秦氏的衣裳里有个金扳指。另外,志远,你带着金扳指,去一趟云府,问问他们那枚金扳指是不是秦氏的。”
安子睿与沈志远得了令,很快便离开了。
院子里剩下了他和许长恒两人,他站起身来,走到了她面前,问:“你去破庙找金扳指,为何不告知大家?”
她以为这种事情也要提前禀明,心虚地道:“属下也只是猜测,心想若是一无所获,还要连累其他人,故而便没有明言。”
她是从胡宁的话中推测出对秦英泼水的人是宋睦的,也因此猜到了那枚扳指很可能还在破庙中。因为金扳指的分量并不重,藏在袖袋中并不易被发现,而且素姑与胡宁有宿怨,既嫌弃她,也嫌弃她的衣裳,应该不会去翻看她穿过的衣裳,而将秦氏送到破庙的龟公在做亏心事,又早就得了秦氏身上的金银,不太可能会再去翻她新换的衣裳。至于秦英,她换衣裳实属无奈,对那件衣裳也不会在意,所以,除了亲手藏金扳指的宋睦外,应该没有人知道这件事。
如若秦氏无论在生前或死后都没有被人翻过衣裳的话,那枚金扳指很可能还在她的袖袋中。
但在验尸或是搜证的时候,都没有什么金扳指,她便想,也许它被掉在了什么他们没有仔细翻找过的地方。
“捕班人少,所有人都该一心,唯有如此,才能事半功倍。”安川虽然并未苛责于她,但语气却是毋庸置疑的,“以后,无论你心里的猜疑再不可思议,也都要说出来,明白吗?”
她立刻受教:“属下明白了。”
“行了,你也累了,先回去休息吧。”他转身离开,淡淡道,“剩下的事就交给其他人来做吧。”
已经是午后,虽然晨时还有些乌云蔽日,但此时却已经艳阳高照,晒得人厉害。
纵然在春明班时并未做什么,而且还睡了一夜,但也许是因为之前在破庙翻土太耗费力气,她觉得有些疲倦,整个人扑在了床榻上后,不过片刻便立刻入睡了。
这一次,她又是被热醒的,而且醒来的时候,又发现自己被盖上了一床被子。
安川就坐在屋子里的桌案旁,正优哉游哉地饮着一杯茶,见她醒了,平静道:“看来,你昨夜的确累得厉害,又是只有这一个不必动手的法子才能叫醒你。”
顾不得额头上冒出的汗珠,她连忙从床榻上爬了起来,端正正地站在了床边,恭敬问道:“不知安捕头有何吩咐?”
“方才,志远拿着金扳指去云府,”安川抬眼瞧了她一下,道,“可云家的人连大门都没有让他们进,只说他们二爷吩咐过,以后若是衙门有任何事要见他,必须只能由你一人过去,其他人都不行。”
她愣了一下,这才想起云向迎之前的确这么说过,不过她当时并未当真,更没有将此事认真地告诉衙门里的其他人。
没想到他竟是当真这么做的,可是,这又是为何?
她只好如实道:“上次去云府时,云二爷的确对属下提过此事,可是,属下当时以为他只是在说笑,故而并未当真。”
“云向迎说过的话,何时会在说笑。”默了一默后,安川道,“既然他是这么说的,你便再去一趟云府吧,将扳指,还有其他事情问清楚。”
看来,虽然云家这个要求荒唐且无理无据,但他还是决定妥协了。
她犹豫了片刻,问道:“属下还请安捕头明示,要问什么事?”
安川并未直接回答,而是轻飘飘地道:“你觉得所有有疑点的事。”
但等她到了云府的时候,才被告知云向迎此时并不方便见他,故而让她在二房稍等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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