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了想,追问道:“可是,既然宋睦打算过几日再去找宋姑娘,那他来这么早做什么?还有,他可是把东西托你带给她了?”
她原本是因着觉得蹊跷才多问了两句,但陈中泽却立刻警惕地盯上了她:“你话这么多,是不是对我家汐儿也有什么不轨的想法?”
她连忙解释:“我只是随口一问而已,没有其他的意思。”
“这样最好,我可告诉你,虽说你救了汐儿一次,但可别指望着她会对你以身相许,以后你离她远点,”从她的盘子里挑了块肉吃,陈中泽神色严肃地警告她道,“还有,她哥也是我的,他可是已经将本公子当成了他的未来妹婿,莫要打他的主意。”
她一边摇头一边举起了右手:“我发誓。”
见她态度真诚,他终于松了几分对她的戒心,感慨道:“这事说起来也真是巧,我原本是想买匹马拉那炭车,结果瞧了几个都不满意,觉得那些个马太普通,配不上我家汐儿推过的那辆车,后来,有人说他家里头有头驴子打算卖,那驴子尾巴虽是黑的,却夹着一撮白毛,连四个蹄子都是白色的,像是踩在雪上一般,我听着稀罕,便决定买下来,没想到在路上竟遇见了宋睦,而且他也瞧上了那头驴,直夸我眼光好。后来,他帮我赶着驴子将炭车拉回了家,我便将驴子送给了他,真是一切在冥冥中自有注定,这就叫缘分,我与汐儿的兄长不仅有缘,而且眼光也一样高……”
在陈中泽的絮絮叨叨中,好不容易吃完了晚膳,他们回了吏舍,方全让她挑个房间住。
“咱们这个院子只是看起来大,总共有六间屋子,但其实有西面有间是杂物房,不能住人,然后只剩下了四间,以往呢,我们四个人是每人一间,”院子的八角亭下,方全对她温和道,“如今你来了,便只能与另外一人同住一屋,怕是委屈你了。”
虽说今日除了王大左之外,便再也没有人问她有关她是否就是安川兄弟的事,但她知道,其实任谁也不会忽视这件事。
她谦和地道:“这是应该的,说起来,应该是我对不住大家。”
方全慈和地问她道:“许贤侄,那你打算与谁住一起呢?”
院子里放着一张床铺,上面放着她的东西,陈中泽与沈志远坐在上面,只要她开口,他们便会将床搬到其中的一间屋子去。
她迟疑了一下,看向东边的一间屋子,那是除了北面的一间屋子外,唯一一间还没有燃灯的:“我在家的时候,就住在东屋,不然还是住那里吧。”
她知道,那间屋子一定是潘柏住的。
果然,在听她这么说后,方全反而犹豫了,有些为难地开口道:“那屋子是潘贤侄住的,里面倒是有个小隔间,也能正好住进一个人,不过今日你也见过他,他这个人脾性不太好,也不爱说话,整个衙门只有柳县令与咱们捕头能让他服气,你若与他住在一起,我怕你会憋屈。”
她淡然一笑,不以为意地道:“无妨,听说潘大哥的武艺不错,我身手不好,说不定还能与他学几招防身用。”
听她如此坚持,方全又道:“不过,一入夜他便睡了,也不喜欢燃灯,你若是去了,怕是住不惯。”
她表示自己可以接受:“虽说的确不方便,但我不喜欢热闹,正好潘大哥也是,倒也正好。”
能劝的都劝了,见她还是不打算改变主意,方全只好点头道:“那好,你先在那里住着,若是过几日觉得不方便,再换屋子便是。”
言罢,他朝着院子里的陈中泽与沈志远招了招手,对他们道:“把床搬潘贤侄屋子里的那个隔间去,别忘了告诉他一声。”
陈中泽立刻站了起来,几步便跑了过来,不满地质问她道:“今日巡街你便要跟着他,如今竟然不跟我睡,却又要去找他?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也太没良心了吧。”
方全拉了他一下,劝道:“人家小许看上的是东边那间屋子,若是你想与她住一起,不如明日与潘贤侄换换屋子?”
他半信半疑地问她道:“真的?你看上的是潘柏的屋子,而不是他的人?”
这话她听着有些别扭,却还是点头道:“我的确住惯了东屋。”
陈中泽这才作罢:“行,不过迟早有你后悔的。”
等他们去搬床,方全又拉着她东问西问,旁敲侧击地劝她莫要再得罪云家,等话都说完了,才放她回去了。
虽然因着要把床搬进去,潘柏的屋子里亮了一盏灯,但他却早就睡了,看样子也没有要与她打招呼的打算。
她轻手轻脚地走进去,见他的床的确在外面,而自己的在里面的小隔间,中间还隔着一道门帘,才彻底放了心。
吹了床头矮桌上的油灯,她静静地脱靴上床,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能与潘柏同住一个屋子,她觉得自己似乎离兄长又近了。
因为她选择与潘柏住在一个屋檐下,不仅是因为他有入夜后不爱点灯,从而能助她掩护自己,也不只因为她早就打听出只有他的屋子里有个小隔间,更是因为他曾经与她的兄长的关系。
她记得,兄长曾经在信中经常提到潘柏,还说他为人正派,是个值得信任的人。
兄长相信他,甚至将他当成了兄弟看待,可在他的信中,潘柏似乎并不是个寡言少语又待人冷漠的人。在兄长的描述中,他的为人应该十分热心才对。
可是,如今的潘柏,却偏偏就是这样的人,总是拒人于千里之外。
这是为什么?他又知道多少兄长的事?
https://www.cwzww.com https://www.du8.org https://www.shuhuangxs.com www.baquge.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