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肃应下,恭敬地带她往西跨院走去。
“捕班虽然人少,但住的院子最大也最好,这你也是知道的。”一路上,许是因着受了叔父的嘱咐,王大左喋喋不休地向她叮嘱着,“除了小许兄弟你之外,捕班还有六个人,安捕头与安捕快便不必说了,其余四个也皆是不好惹的主儿。”
其余四个人中,陈中泽是南和县城有名的富家公子,人脉最广消息也最为灵通;潘柏武艺高强,抓捕嫌犯最为厉害;沈志远为人憨厚,包干所有脏活苦活也任劳任怨;而年岁最大的方全八面玲珑待人亲切,是个和事佬,劝人劝架都别有手段。
这是昨日安子睿特意告诉她的,好让她也提前熟悉一下未来同僚。
但在王肃的口中,似乎所有人都换成了另外一种人:“陈中泽是个花花公子,素日最爱炫富甩脸子,生怕旁人不知他家有的是钱,不知在外面欠了多少风流债,来衙门做捕快不过是寻寻乐子,做不了什么正经事。而潘柏是个粗野汉子,成日里冷着一张脸,那暴脾气似是随时都能一拳打死人,你平时可要躲着他些。至于沈志远,傻子一个,什么活都抢着干,好似他积极些就能多拿俸禄一般,你多亲近他,定然能得不少好处。至于那个年纪最大的方叔,老奸巨猾左右逢源,嘴里没一句实话,可别轻信他那张油腔滑调的嘴。”
总而言之一句话,除了惹不起的人之外,捕班的其他人都是酒囊饭袋。
说完后,他又苦口婆心地叮嘱她道:“小许兄弟,捕班那边人心复杂,没有咱们壮班的人心思单纯良善,他们都是被柳县令与安捕头给惯出来的臭毛病,你若是去了,可要凡事当心,如果实在待不下去,一定要记得找我叔父帮忙。”
她忙不迭地道着谢,不知不觉已经到了衙门第五进院子的西跨院。
这里便是捕班的吏舍,除了安川与安子睿外,所有人都住在这里。
虽然在过来前王大左声称王肃与捕班的人比较熟络,但其实王肃连西跨院的门都没有进来,便被一个人给轰走了。
那个大手一挥便将王肃赶走的人便是陈中泽,她一眼便认出了他,因为虽然他也穿着衙役缁衣,但那一股子闲散风流却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
打发走王肃后,陈中泽抓起她的包袱往院子里随手一扔,自来熟地揽住了她的肩膀,笑出了两排亮白的牙齿来:“走,我带你见兄弟们去。”
正是当值的时候,她以为衙门又有了新案子,故而其他人都去现场了,心里跃跃欲试,却没想到一路沉默的陈中泽竟带她上了一座看起来很贵的酒楼,醉云楼。
上了楼,被小二毕恭毕敬地送进了一个宽敞的包间,才发现里面坐姿各异地坐了五个人,为首的便是安子睿。
扫了一眼桌子上的瓜果酒水及扔了一地的碎屑果皮,她便知道他们已经来了很久了。
见他们过来,安子睿站了起来,问道:“怎么来得这般迟?”
“还能因为什么,自然是王班头废话太多。”陈中泽拽着她在一个安子睿旁边的一个空位子上坐下,道,“若非安大哥的吩咐,我早就等不及要去壮班抢人了。”
看起来大概已有四十多岁的一个捕快和气笑道:“壮班刚刚招来两个人,如今又缺了一个,王班头若是心里不如意,那也是人之常情,陈贤侄不必与他计较。”
“好了,既然人也齐了,那便开始吧。”安子睿神秘地看了她一眼,问陈中泽道,“你在路上可向小许兄弟泄露什么了?”
“天地良心,王肃那家伙还没说话便被我给赶了回去,这小许可到此时都不知道我的名字,”陈中泽举起手来发誓道,“而且,一路上我可以一个字都没与他说,憋得我实在难受,以后再有这种活,我可不干了。”
原来陈中泽一路默然无言,竟不是出于对案情的保护,而是早有预谋的。
她心里大概明白了他们的企图,谦逊一笑,倒了杯茶水,对着陈中泽举起了杯子:“陈大哥一路辛苦了,我不能饮酒,便以茶代酒,先干为敬。”
言罢,她又倒了一杯茶水,对坐在离门口最近的男子道:“这种能憋死人的活,的确不适合陈大哥做,但若是换做沈大哥,大抵不会做得这么辛苦了。”
尔后,她将目光转向坐在他身边的那个刚才为王大左说话的中年衙役道:“方叔方才所言极是,晚辈佩服。”
最后,微微一顿后,她又看向了坐在安子睿另一侧的衙役,语气不知不觉中稍稍颤了些:“还有潘大哥,多谢各位设宴相迎,以后还请诸位多多关照。”
“我们什么都还没说,你便知道我们想要你猜测在座的都是谁了,而且还一个不差,”
陈中泽“啧啧”感叹了两声,笑道,“咱们老大果然是个人才,竟能发现他们壮班还藏着这么一个聪明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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