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按我说地回。”朱可夫大吼一声,“怎么,没有听清楚,需要我给你重复一遍吗?”
“不,不用,将军,我马上去……”通讯员已经出了一身的冷汗,他慌不迭的向朱可夫敬了一个礼,然后转身朝门外飞奔而去。
盛怒中骂走了报丧一般的通讯员,朱可夫又在房间里来回的度了两圈,然后似乎想起了什么,快步走到挂着战役地图的那面墙前,整个人趴在地图上,细细的查看起来。
从地图上看,如今在库尔斯克方向上,苏军地阵势就如同是一面阻隔潮水的堤坝,以库尔斯克为中心,南到库皮杨斯克、北至基洛夫,绵延近千公里的战线,都是苏军的控制区。而在这一道防线上,原中央方面军、西方面军、布良斯克方面军、西南方面军、沃罗捏日方面军以及草原方面军,六大方面军组成的库尔斯克战役集群陈兵备戈,迎战德军规模空前的“中央”集团军群、“南方”集团军群地联合进攻。
这份地图是今天刚刚更换过的,从地图上显示,德军以库尔斯克为中心,从南北两个方向上发起的进攻,已经取得了一定地成效,目前,他们的两个进攻利刃,已经插进了苏军的第一道防线,很显然,他们是想利用这两个突出部的推进,将嵌在库尔斯克以西方向上的整个苏中央方面军主力纳入包围圈并一举歼灭。
朱可夫自然能够看出德军的企图,但即便如此,他也没有给处在危机中的中央方面军下达撤退的命令,因为在他看来,一旦中央方面军的主力从库尔斯克以西地域撤离的话,那么无疑就等于是宣告苏军在这场战役中已经陷入了被动。尤为重要的是,朱可夫在战役最初的时候,对获胜抱持有强大的信心,兵力以及武器配备上的优势,再加上数百公里、纵深达数十公里的坚固工事,都是他那信心的来源。在朱可夫看来,要对付德国人的进攻,只有楚思南的那一套最为有用:“在战役最初的阶段实施牢固的防守,通过重兵的对峙同德国人拼消耗,打掉他们的锐气并在最大限度上消灭他们的有生力量。当德国人在漫长的对峙期间之后呈现出疲惫态势的时候,再寻找起进攻方向的脆弱点,展开大规模的反突击作战,以求将其包围歼灭。”
为了实现这一作战目的,朱可夫在命令战役主力部队严防死守的同时,将作为预备队的草原方面军调到了南线,以期在德军出现溃势的时候,大举西进,在由南线包抄正面德军后路的同时,争取夺下沦陷数年时间的基辅、敖德萨。
但是随着战役的推进,尤其是德军在南北两个方向上对库尔斯克实施的重点突击计划一步步实现,朱可夫最初地那些自信开始逐渐的瓦解。他开始考虑,自己当初的那些打算是不是有些过于的乐观了。也许在这个时候,将草原方面军撤回来,投入到防御作战中去是个更加稳妥的举措。
“咚咚!”
就在朱可夫考虑着是否应该放弃最初的打算,重新将作为预备队的草原方面军投入战斗的时候,又是一阵儿敲门声传来,随即,便是嘈杂的脚步声走进房间内。
带着一丝恼怒,朱可夫猛地转过头去,在这种时候。他是最讨厌别人前来打扰的了,更别说是不经他地允许。便直接闯进房间了。
不过,当他看清来人是谁的时候。那股子升起来地怒气,又重新降了下去。只见在距离他仅仅几步远的地方,两个灰头土脸地家伙,正在那里拍打着身上的灰尘,而这两个人,赫然正是负责指挥中央方面军以及西南方面军作战的罗科索夫斯基与梅列茨科夫。
“你们怎么来了?”愕然转过身,朱可夫看着两人说道。“还落魄成这个样子,千万不要告诉我,你们的部队全部溃散了,而你们是被德国人撵着屁股逃回来的。”
“哈,的确是被德国人撵着屁股逃回来的,不过威胁却是来自于天上。”罗科索夫斯基地性情向来就是那么的洒脱,他一边拍打着帽顶上的尘土,一边笑道。“我一向认为自己的命很好,但是直到今天,我才知道我的命究竟好到了什么地步。你们知道吗,就在刚才的路上,我地车被炸翻了,我的司机和警卫都受了重伤,而我则安然无恙。看来德国人是注定打不死我了。”
“那看来我比你的情况要好很多,”梅列茨科夫笑了笑说道,“至少我地车现在还可以开的动,它的顶子也还是朝天的。不过我的战线可是不怎么乐观,看来德国人这次是真的发疯了,整个东线四分之三的兵力全部投入进来了。老实说,我那边的战斗打的相当艰苦啊,不得不承认,德国人的第二党卫装甲军的势力确实很强悍,与他们相比,我们的部队战斗力还是亟待加强啊。”
“你艰苦?哼哼,我恐怕比你更艰苦,”朱可夫苦笑一声说道,“现在北线方面的战斗异常吃紧,奥特霍瓦特卡正面激战正酣,我的七十集已经快要顶不住了,刚才加拉宁还来电请求增援,被我顶回去了。”
“也许是时候把草原方面军调上去了,”罗科索夫斯基同梅列茨科夫对视一眼,前者稍一犹豫,然后说道,“既然要同德国人拼这场消耗,那么保留如此庞大的一支预备队,就没有什么价值了,我考虑,与其等到德国人突破我们几道防线之后再作打算,还不如趁着目前形势还不算过于糟糕的时候就把他们顶上去,那样对整场战役的作用应该更大一些。”
“你们就是为了这件事情来的?”朱可夫看了看面前的两位将军,随口问道。
罗科索夫斯基与梅列茨科夫纷纷点头,很显然,他们在这个问题上的意见是一致的。
“唉,老实说,我也在考虑这个问题,”明白了两人的意见之后,朱可夫叹口气说道,“不过,若是此时动用了预备队,那么毫无疑问,我们将来即便赢得了这场战役,也不可能获得类似于斯大林格勒战役那样辉煌的战果,更谈不上给德国人的中央集团军群造成摧毁性的打击了。”
说到这里,朱可夫顿了顿,他走到那面地图前,目光停留在红蓝对峙的“潮水”分流图上,沉吟良久才继续说道:“这场战争已经进行了将近三年,在这三年时间里,我们经历了由溃退到防御,由防御到局部反攻的漫长历程。而今,我们无论从后方军事生产、武器提供、后勤运输,还是从兵力补给、兵源储备上,都要比德国人更具有优势,因此我认为,我们全面反攻的时机已经到来了。再看看德国人,我相信经过这几年的战争,我们都应该清楚了他们作战的一个特点,那就是在颇具优势的机动战方面,我们不是他们的对手。所以他们地最佳优势,就在于突发性的进攻。三年时间里,他们在正面战场上所取得的胜利,大都是以这种形势开始的:突然性的进攻,以高素质的摩托化、装甲部队突破我们的防线,在极短的时间内,对我正面部队实施切割、合围直至彻底歼灭。而一旦这种战术没有起到预期效果,致使他们的攻势同我们的防御战陷入了僵局,并由此产生拉锯式地消耗战时,他们所要面临的就基本都是溃退与失败。楚思南将军在西线指挥地数场战役。无论是北方战役还是斯大林格勒中的数场战役,基本上都是走地由防御到拉锯再到全面反攻的路程。我们可以回想一下。在这些战役中,无论战局走到了多么不利甚至于危险的时候。楚思南将军的手中,始终都会保留相当一部分的预备队。这是为什么?无他,就是为了在最后阶段的反攻中,能够有足够的力量进一步扩大战果。毫无疑问,从目前地情况看,楚思南将军的这一对德战术运用的相当成功,而且基本上成为了克制德军进攻的最有利战术。”
“而从德军一方来看呢。刚刚经历了斯大林格勒战役的溃败,他们怎么可能不知道自己在战术上,抑或是进攻方式上所存在巨大弊病?”伸手在那份地图上拍了拍,朱可夫说道,“毫无疑问,那是不可能的。可是大家发现没有,在德国人这次所发动地进攻中,他们不仅没有想办法克服自己的弱点。反而显得有些更加紊乱了。作为敌南方集团军群最高指挥官,曼施坦因历来强调进攻中的突然性与快速性,反对在任何一场进攻中,同我军胶着、消耗。可是这一次呢?在我们获悉了他们地准确进攻地点与进攻时间,并预先对其主攻部队发起了猛烈的炮火反准备之后,他所指挥的部队却仍旧没有改变进攻计划,而是采取了同我军固守阵地以硬打硬的策略。这是为什么?”
“难道德国人还有什么潜在的企图?”梅列茨科夫皱了皱眉头,说道。
“开始我也是这么认为的,”朱可夫摇摇头,显然他并不认为曼施坦因除了在南线发起的大规模进攻之外,还有什么别的企图,“但是从目前来看,这是不可能的。在我看来,在经过了斯大林格勒战役的巨大损失与溃败之后,我们的这位老奸巨滑的对手,已经在某种程度上丧失理智了,至少来说,他已经被我们的一连串后续进攻逼迫的失去了耐性。所以,他打算通过这场库尔斯克战役,同我们赌上一局。”
罗科索夫斯基与梅列茨科夫的眼睛,同时亮了起来,很显然,朱可夫的这番猜测,是相当有道理的,因为这场战役从最初开始,就是一场硬碰硬的战斗,这样的作战方式,根本就不符合曼施坦因的风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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