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算了,落英楼主的心思不好猜。慕白蔹镇定了一下,道:“现在不饿,没什么特别想吃的。如果真要回答,什么特别想吃的话,大约就是您上次从海外带来的蓬莱迦叶果了。”那果子的味道绝妙,她至今难忘。
“想吃?”
“可以吗?”
“自然可以。”
闻言,慕白蔹两眼放亮光,却听他继续说道:“把下辈子也卖给我。”
“……”她就知道,落英楼主没这么大方。
“不好了!”
“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巫渺大人和国师打起来了!”
随着一声声惶急的呼喊,整个行宫乱了起来。
女童也急惶惶踩着木屐跑进了行宫。
慕白蔹和落英楼主身周的场景一换,换到了防风村最大的那间屋宇。
东西两面的地上散落着许多木头,已成慕白蔹所见到的模样。只是,这些木头不曾为白蚁蛀空,尚能分辨出原来模样。他们散发着幽幽沉香味,是王室制作灵位的材料。不难猜出,这些是大周诸位天子的神位牌。
千里昆仑今犹在,不见当年周天子。大周国破,连列祖列宗的神位都无法保全。慕白蔹不由唏嘘,目光投向屋内对峙的两人。
粉色琉璃窗投射日影,照得地上那朵菡萏栩栩如生。菡萏周围地面遍布许多细小的空洞,内里喷出水雾,使得这一方世界看起来有些云烟氤氲。投射下来的光芒,又在水汽间形成一朵巨大的莲花。
这朵巨大莲花的两端,对峙着两人,须发皆有些灰白,年龄约在四五十岁。
其中一人,披发齐肩,衣襟左开,饱满天庭有一圈额饰,缀以一粒黑珍珠。这样装束的人,慕白蔹曾在东海偏远的一个小岛上见过。显然,此人来自东海。
此时,他手持短刀,满脸戾气。
另一人长发高高束起,一顶白玉冠,一身流云宽袍。他手上拿着一个神位牌,神位上的名字已经被刀剑破坏得只剩一个“琯”字:“阿渺,何必呢?”
“何必?”巫渺仰天长笑,像是听到了一个笑话,“尉迟清和,当年你为何不对她说‘何必呢’?她屠尽我巫族上下数百万人,你怎么不对她说‘何必呢’?她一杯毒酒,赐死无辜的广陵,你怎么不对她说‘何必呢’?呵呵,你怎么会说呢?她做的一切一切,都是为了你,为了你们的儿子!”
尉迟清和低垂着眼睑,眼中满是悲凉,一步错步步错。
“她是错了。可如今,大周国灭,还不能平息你的愤怒吗?你已如愿毁了大周宗庙,难道连诸天子的神位都不放过?”
“她杀尽我族人,灭我族传承,我毁她祖宗的宗庙又如何?烧尽这整个大周王陵,也不能让我泄愤!”
尉迟清和轻柔地摩挲着神位,叹了一口气:“你助楚太子离间周秦,又助秦君攻破昆仑,步步为营,计计诛心。秦君,那可是见渊最要好的异性兄弟。楚太子,那可是见渊的血缘至亲。若非因这两人,见渊最后又怎会如此疯狂,如此憎恨?血亲不可信,同甘共苦的兄弟亦不可信,你可知他最后有多绝望?如此,还不够吗?”
“广陵就不是血缘至亲吗?当亲生母亲要杀死她的时候,你怎知广陵就不绝望?”巫渺冷笑,“是我瞎了眼。当年,为她不惜与母族决裂,更是违背祖训为她擅用靥术,做她的一柄屠刀,为她巩固帝位。我无怨无悔,就连她决定与你成亲,我也未曾心生怨恨。可是,她回报我的是什么?只因猜疑忌惮于我,鸩杀广陵。那时候,她可还记得,那是我们的女儿!可还记得,那是她口口声声说要继承帝位的女儿!”
巫渺双眸泛红,眼中浮现刻骨铭心的恨意。一次次失望,一次次退让,换来的不过是端木琯琯更无情、更冷漠的对待。
“尉迟,你知道吗?广陵被赐死前一晚,她来找过我。她哭着说,阿爹,我们离开吧。她不喜欢这个昆仑城,更不要那个高处不胜寒的位置,她只要像鸟儿一样,天高海阔任她飞。可是,我却拒绝了,我舍不得,舍不得离开那个狠心的女人。广陵啊,我善解人意的女儿,她在最后一刻都还想着救我,救我出那刀山火海。”巫渺失声痛哭,跪倒在地,“她偷偷救了我,却没救她自己!!”
巫渺的身子颤抖得厉害,言语也因为哭泣而有些含糊。但慕白蔹还是从断断续续几句话里,听出了大概。他在质问宁烈女帝为何欺他至此,咒骂着女帝狠毒。
慕白蔹忽觉鼻子一酸,眼睛竟然起了一层雾。她其实不那么多愁善感,但不知为何,竟被巫渺的情绪感染了。她吸了吸鼻子,擦去眼角泪水:“不行了,眼睛里的水控制不住了。”这话一说完,本是一层薄薄水雾的眼睛,涌出了许多眼泪。
落英楼主蹙眉:“那就别看了,醒过来吧。”
醒?慕白蔹一愣,她本就是好端端醒着的呀。疑惑间,落英楼主微凉的手掌覆上她的眼睛,眉心处似有一股清凉舒适的东西钻入了她的脑海。于此同时,耳边炸响许多人的声音,有人温柔,有人愤怒,有人威严。
“明瞳子断天命!她是明瞳子,杀了她!杀了她!”
“姐姐,你为何还要回来!你弃我而去,不顾我的生死安危,如今有何脸面回来对我指手画脚!”
“诸君之背弃,当以天下来祭!”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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