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若尘瞥了眼易烨卿写了近两小时的“检查”,这哪里是什么检查,分明是涂鸦,别说这丫头还挺像那么一回事的,一条人形蛇身的美女蛇站在一面镜子面前,旁边还有批注,“魔镜,魔镜,我是不是世上最美,最毒的后妈……”
江若尘握拳的双手松了又紧,紧了又松,伴着几番深呼吸才勉强压制住喷涌到嗓子口的怒火,不至于使自己在人前丢脸。
“你是她的姐姐吧?”
“警察叔叔,你哪只眼睛看出她是我姐姐了,她可是我爹的小老婆,差着辈分呢!”易烨卿扯着笑脸,冲问话的小警察眨眨眼,痞性尽显,不仅惹得江若尘心底那团火苗熊熊燃烧,更是说得那位警察叔叔红了脸。
几人的这番谈话已引来了旁人的围观,警察之中不乏好事、八卦者,加之江、易二人无形中散发的气场又实在太过强烈,很快就有人认出了这对传说中的“母女”。前些日子关于易氏遗产分割闹得是沸沸扬扬,想不认识这两位都难!都知道易氏是纳税大户,不仅是在省级范围,即便是在全国那也是排得上号的,这年头宁可得罪有权的也不可得罪有钱的,有钱能使鬼推磨,想来也是这个道理,当下便有人欲要罔顾法纪,徇私舞弊,放咱们的易大小姐一马。
“小姑娘,鉴于你刚回国,对咱们这里的交通规则还不太了解,治安拘留就免了,写张保证书交了罚款就让你家人把你带走吧!”其中带了两枚星花的“警察哥哥”大手一挥豪迈地对易烨卿说道,岂料当事人并不领情,“我从来没写过保证书,我不会写!”
“易小姐,我可以代你写,到时候您签个字就成!”一直干怵着的律师总算是有了用武之地,连忙出声表衷心。
“为什么你要替我代写,老师说了自己的事情要自己做,我既然不会写就让他们拘留我好了!”易大小姐两手一摊,一副我就是不肯合作的架势着实为难道了自家律师,而身旁的警察也开始纷纷认同江若尘之前说得,“此女子有病!”
尽管江若尘对之前那条“对交通规则还不太了解”牵强附会的理由嗤之以鼻,笑话,也没听说哪国的交通法规是吮许人在高速上玩滑板的,但作为易家如今的当家纵然她能放下脸面放任易烨卿不管,恐怕死了的易翰谦也不会答应。
思及此处,江若尘幽幽地叹了口气,随即伏到易烨卿的耳边小声道,“国内的拘留所可不比国外的,蛇、虫、鼠、蚁是应有尽有,关键还不让你洗澡,那晚上可就热闹咯。不过如果你一个人住着害怕没关系你可以申请住大套间,但是你得有心理准备,我听说里面的人因为阴阳失调,常常干爆人菊花的事,若是你不从就等着被‘躲猫猫’吧!”江若尘说完挑了挑眉尖,觑了她一眼,见她煞白了脸,满意地拎着小包抬脚离开,临走时还不忘嘱咐要她在这儿好好表现,争取早日出来云云……
那时候易烨卿还不知道什么是“躲猫猫”,为此事后来她还特意去请教了百度君,这自是后话了。她只隐隐记得这是小孩子玩的游戏,但综合江若尘之前所说想来也不会是什么好东西。一想到不能洗澡,还要被爆菊花,不觉挪了挪坐在凳子上的臀部,咬唇琢磨了片刻,继而拿起笔迅速在空白的纸上端端正正地写下“保证书”三个字……
当易烨卿垂头丧气地走出警局大门,一辆黑色奔驰滑行到她跟前,心里念叨着,“绝不能让老巫婆看笑话!”遂脚下并没有因此停留。
“你听过一首歌吗?”车窗缓缓降下,戏谑的声音从车内传出,巫婆明显是在看她笑话,她又怎么会轻易上当,虽然易烨卿好奇这女人出什么幺蛾子,但还是采取了沉默的方式与之对抗。
讨了个没趣,对方也不恼,只淡淡地说道,“刘文正的‘雨中即景’你一定没听过!”这下子易烨卿更是迷惑,好好的这妖妇居然有雅兴跟她谈琴说曲,岂料还为待她琢磨过来,江若尘竟轻哼起了小曲:
“哗啦啦下雨了
看到大家都在跑,
吧吧吧吧吧计程车
它们的生意是特别好(你有钱坐不到)
哗啦啦啦啦淋湿了
好多人脸上失去了笑
无奈和望着天
叹叹气把头摇……”
易烨卿正感叹“原来妖妇也有一副好嗓子”的同时,一粒粒如豆大一般的雨滴砸到了脸上,继而成了串子,且有愈演愈烈之势,瞬时风云突变天空惊起一声响雷,车外的人几乎是本能地拉开车门钻了进去。
“你不是很有志气的吗?”江若尘看着狼狈地擦着自己身子的易烨卿很不给面子地笑出了声。若是往日易烨卿一定会反问她一句,“志气值几毛钱一斤?”可此时此刻她早已被这得意笑声激怒,失去了理智,张口便是一句,“扫把星,跟你在一起的人都没好日子过,你先克死了我爸,现在又来克我,我们易家的人都死绝了也就如了你的意吧?”
此言一出易烨卿立马就有些歉然,再见身边的人此刻抖若筛糠更觉着懊悔。她不是个迷信的人,甚至打小就对封建社会因被冠上“克夫命”而遭受不幸的女子也很是同情。她就是被身边的人惯得有些娇宠,有那么一些些自我,在她的小心眼里一直存着,“宁可天下人不痛快,不可我不痛快”的信念,遂虽觉得自己的话有些过了,但一想到那些八卦杂志、新闻上也是这般说得,甚至比这更难听的都有,她江若尘也不是没听过,也没见她抹脖子上吊,随即也就心安理得地躺在皮质座椅上闭上眼睛假寐来个眼不见为净。
一路上江若尘紧握着方向盘的手都没有放松过,下唇更是被她咬得像要滴出血珠子一般,雨天路滑好几个路口她都是飘着过去的。她可以对满城的风言风语视而不见,却独独不能容忍身旁这个别扭孩子适才的这番言论。全世界都可以指责她,唯独这个人没有资格……
阴郁的气氛一直到江若尘将车开回易家老宅都不曾消散,吴妈瞧着阴沉着脸的夫人和沉默不语的大小姐前后脚地进屋也是纳闷,平日这两人虽然总不对盘,但对她这个易家的管家还是客客气气,怎么今儿个两人都对自己爱搭不理的,叫她们吃饭也没人回应。
这般诡异的状态持续了几日后,两人采取的非暴力不合作的情况非但没有好转,还从原先的不再一个屋檐下说话升级到不在一张桌子上同食,难为吴妈一把年纪还要将每天饮食分成两份,端到各自的房间,伺候着家里两个怄气的小女人吃下才放心。
不过这样的日子没有维持几天,易烨卿便受不了了,不就是说了句“扫把星”吗,至于那么小气吗?头两天的歉意在长时间的拉锯战中磨得当然无存,易烨卿体内那颗小小的敖娇的玻璃心愈发膨胀了,她认定了就是那妖妇太过小家子气,而自己只不过是一时的心直口快,至少她说得都是事实,不是吗?在这般那般的心里暗示下易烨卿内心深处仅存的那点不安也没了踪影,以至于她开始怀疑这就是江若尘故意给她下的套,让她在“深深的内疚”中一蹶不振,理清了思绪她决定要给那妖妇来次绝地反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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