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呼嚎间,那头猛兽如离弦之箭般,猛地扑向少年。
“啊!”
顾姈一声尖叫,捂住眼睛不敢再看,嘴里一直叫文清淮带她离开,可文清淮看得兴起,还下了注,哪儿会管她害不害怕。
不知过了多久,斗兽场内响起山呼海啸般的热闹,有人下对了注,一举翻盘;有人下错了注,赔得倾家荡产。
文清淮初来乍到便输了一局,气得他抛掉世族教养,破口大骂。
听着那些污言秽语,顾姈眉头紧皱,慢慢挪开捂住眼睛的手,往圆台看去,臆想中少年被啃咬的烂肉横飞,血肉模糊的场面并未发生。
灯影橙黄靡丽,那玄衣少年脱力仰躺在圆台上,胸口剧烈起伏着,而他的右手上拿着的,是一颗被生生拧下的猛兽脑袋。
二楼与高台的距离并不远,她将少年面具下的深重阴晦看在眼底,不禁心生一丝怜悯。
梦境到此结束,顾姈睁眼时,天光微亮。
侍婢们轻手轻脚在院里洒扫,口鼻吐息一触到冷空气,霎时氤氲成雾。
叩叩叩——
“小姐,醒了么?”
门外响起云钗的声音。
顾姈坐起身,自那夜阿筑提起黄金台斗兽场,她已连续多日梦见那张染血的青铜面具,仰躺在圆台上的劲瘦少年,以及他手上死不瞑目的兽首。
她扶额叹了口气,“进来吧。”
得到回应,门外的侍婢推门而入,有条不紊的伺候顾姈洗漱。
不知不觉,今日便是巳火节。一想到今晚的邀约,哪怕好几夜未睡好,顾姈也强打起了精神。
揽翠阁内,云钗和锦瑟两婢忙着替顾姈梳妆。
“小姐,今日是巳火节,您穿这条青蓝色织锦梅花纹长袄,再配件红色襦裙,既端庄又喜庆。”
“那件长袄是去岁做的,都快过时了,不如试试这月新裁制的茜红色缎绣平金鹤纹上袄,大方典雅,还衬小姐的肤色。”
“小姐平素就爱穿些亮色,今日去巳火节,还约了齐阳郡主,她肯定打扮得隆重,小姐可别被比下去了,还是穿这件好。”
“穿新的好!”
两婢忽然拌起嘴来,顾姈本就没睡好,按了按额心:“行了,这两条都收起来,将柜子里那条湖蓝色梅兰竹暗纹刻丝袄子取来,我穿那条。”
那条湖蓝色长袄,是上个月新裁的,且颜色淡雅华贵,倒叫两婢都住了嘴,连忙去取。
一番更衣梳妆,已是午后,待到窗外日头偏西,顾姈看着铜镜中薄粉敷面的自已,还有一阵恍惚。
婚宴过后,除了沈家老太太的寿宴,她一直躲在后宅深居简出,这般精心打扮,还有些怪不适应。
锦瑟一向嘴甜,对着跟前清雅出众的美人满口夸赞:“小姐花容月貌,稍微打扮一下,定能在巳火节艳压群芳。”
顾姈笑笑,没接这茬,只道:“门房那边可把马车备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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