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抵达那个临近乡镇上龛乡时,已经是下午两点多钟了。
有人建议在上龛镇子上的旅社休息一晚上后,第二天一大早再出发。
但归心似箭的男男女女一行十几个人却毫不犹豫地背起了行囊,义无反顾地走向那皑皑白雪深深覆盖着的海拔近三千米的干柴垭子。
虽然可以抄近道走小路,但积雪太深,根本看不清小路的情况,一不小心就有可能会滑下山去,他们只得沿着宽阔的公路走。
公路上的积雪足足有一尺多深,整个小腿都在积雪里面拖行。
他们沿着高山公路穿行在茫茫的林海之中。
大家相互扶携,走走歇歇。
沿途没有一户人家,就连小鸟都见不到一只,四周一片死寂,只有皑皑的白雪和挂满冰雪的树挂,还有眼前那无休无尽的通向老家三姓寨的雪路。
山里的冬季,五点多钟都已经黑了天。
而那时,他们才刚刚抵达干柴垭子的顶峰。
凌冽的寒风夹杂着棉花团一样的雪花呼呼地刮过。
眼前,又是几十里荒无人烟的下山公路。
走过这段传说中野人出没的山路,才能够抵达二荒坪。
在那里,有一个小供销社,还有一个小客栈。
此时,已无路可退。大家只得咬紧牙关相互鼓励着继续前行。
好在漫天的白雪折射出的夜光能够让他们勉强看清脚下的公路。
通过长达六七个小时的艰难跋涉,在饥饿、寒冷、黑暗,还有一丝丝莫名的恐惧与害怕中,他们终于走到了二荒坪。
就在他们感觉到身体已经到达了极限实在是再也走不动了的时候,他们不约而同地看见了远处的林海里,渗透出的一抹黄色的灯光。
他们用完全身最后一丝力量,欢叫着奔向光明。
那里,就是二荒坪深山里的一个山村客栈。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这里三百六十天都不会有客人。
而就在这样一个冬夜,它却成了杨浩宇他们在深山老林里唯一的希望和庇护所。
哪怕当晚只能在一个木板钉就的四面透风的简易房间里人挨人的挤着睡觉,哪怕是只能吃苞谷米子掺着洋芋煮就的饭,但饥寒交迫的一行人满足无比。
他们终于吃上了一口热饭,喝上了一口热水,烤上了一堆熊熊的烈火。
每个人都很疲惫,但他们终于看到了希望。
在二荒坪的山下十多里处,就是他们的老家三姓寨的地盘了。
而累得快趴下了的杨浩宇,那一天的内心却充满了矛盾和挣扎,甚至是苦恼。
在同行的一行学子当中,有他当年在官坪小学六年级时的一个女同学薛娇。
她就是当年三姓寨考上华严中学的七剑之一。
虽然小学时,杨浩宇并不懂得什么是爱,但他清清楚楚地知道,他喜欢那个六年级时从其他学校转学到官坪几个月后又匆匆离开官坪小学的两只好看的眼睛扑闪扑闪的、脸蛋红扑扑的女孩。
因为,那个面容姣好、身材娇小、古灵精怪的女孩曾让他心跳加速,脸上发烫,慌乱不已。
而且,当年他送她离开官坪小学以后,有好长一段时间都怅然若失。
薛娇毫无悬念地考上了华严中学,而杨浩宇却因考场事故不得不上了三姓寨中学。
一种巨大的落差和强烈的自卑感,让杨浩宇强行压住了自己内心朦胧的想法。
转学到华严中学以后,他每天都能在教学楼和校园里见到薛娇,而且薛娇一直对他照顾有加,可是他一直认为都是出自于同窗情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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