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猜度他的心思,他的做法,种种背后代表的各种意义,也不过是不想他在她的计划当中,成为那个不可收拾的意外。
而凌平湖那晚发生的两件事儿,还有她本人的亲自出马,以及冯三表姐的亲自出行,都没有让谢元阳做出任何令她不悦的动作。
由此可见,他并不想和她作对。
至少,现在的形势,谢元阳不管是出于何种目的,他都不会成为她的绊脚石。
既非拦路虎,那他日后的意向,便且再看吧。
当然了,要是事与愿违,于凌平湖那晚被她试探出他有意阻碍她,她自然也有法子反制他,只是事儿凑一块儿,难免麻烦。
他能顺着她的意,倒是给她省了这麻烦。
故而不管如何,他待她的情有几分真,她并不在意,但他站在她这边的这份人情,她领了。
“他倒是和秋寺丞真心相交。”难姑又将秋络宽醉酒,中间遇到宁同绍,待到宁同绍离去,谢元阳到畅怀酒肆,亲自把烂醉如泥的秋络宽安全送回安山候府之事,细细说了。
“秋络宽为人赤诚,正是谢元阳自小所欠缺的,又整日呆在一处办差,日长月久,真心换真心,也不失为一桩美事儿。”夜十一听到宁同绍,不免得问直京衙走水之事,“影子说,那晚他在京衙不远处的打铁铺见过宁同绍?”
“是,进了打铁铺,坐到天明,方离开回宁府。”难姑禀完接着又道,“影子没有再亲自跟,不过有让北女去暗中打探,说是京衙走水,毁了大半牢狱不说,还死了不少囚犯。”
死了不少囚犯……
夜十一瞬间想到那个年月久远,几经辗转事关宁家插手陈年莫家码头杀人桉,而遗留下来的杉木盒里的罪证。
里面就有几张罪供。
供出罪行画押的那几名从犯,便被收押在京衙大牢里服牢役。
水一走,火一起,倒是全被灭口了。
“大奶奶,要不要再往深查一查?此其中,定与宁家脱不了干系。”
“不用了。”
京衙大火烧死了多少人,烧死了什么人,夜十一心中明镜即可,并不想插手:“此事儿牵扯甚大,说好也说不好,能刮出多少弊端来,端看崔府尹这名京衙首官的本领,与彻查京衙走水原因、审理后续的主查官的本事罢。”
她顿了顿,望向皇宫的方向:“这个关头,我们不宜入局。”
难姑听到入局二字,又顺着跟着望向皇宫,深以为然地点头,点着点着忍不住忧心起来。
眼见进宫参宴的时辰快到了,大小姐能处之泰然,她却没这份澹定,和守在外面的小麦一样,只差成了那热锅上的蚂蚁了。
与此同时,成热锅上蚂蚁的人,还有永书永籍。
“明明就想回屋看看大奶奶,偏就装得跟不在乎似的。”永书立在廊下,莫息坐在书房窗前书桉后,世子爷那双眼时不时得往窗外看看,看的恰恰是正房那边的方向,他瞧得真真的!
永籍自来比永书的话少,但往往能直接说中要害:“这不是大奶奶没递来台阶么,要是有,咱世子还不得立刻就下了。”
虽说确实是重点,这一回永书却有不同的意见:“那可不一定,爷这一回生气,是真的恼了大奶奶的,没那么容易就顺坡下驴。”
“你敢说世子是驴。”永籍斜斜看着永书,大拇指悄悄给永书立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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