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有两个我
一个在黑暗中醒着
一个在光明中睡着
灵魂是不死的
倾听沉睡又鲜活的本能
释放原始的生命内核
——纪伯伦
第一次见面就接吻了,在浴室,那根丢在马桶里吸了一半的雪茄。嘴唇间湿润的她的香气,混含着烟草和樱桃的气味,是她织给自己的那一场绚烂绮梦。
要彻底远离侵入自己心灵最深处的她,得花上不少时间。
吸引自己的倒不是她东方式的少女风情,而是她没有被黎先生的艺术缪斯、他夫人的养女这个身份框架所局限。
她是那么年轻、鲜活,总是纵情享受宴会、舞蹈,甚至爱情带来的生命欢娱,但是但是,只有自己看到了,在午夜来临、人群退去之后,躺在床上的她。
她眼里的冷冽孤寂来得那么快,哪怕自己那一腔热血的爱恋,也不曾燃烧她半分。那种落寞与荒凉,好像她从来不曾快乐一般。
那时候,她说:“你等着吧,你要继续前行,你一定会红的,就像此刻巴黎上空破晓的红色黎明一样,燃烧整个天空一样。”这句话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是自己人生向上爬的动力,也是在那之后人生荒唐岁月里,处境艰难时刻的止疼药。
最后分开的时候,她十分冷漠地问自己:“我为什么要跟你一起走,爱是什么?能吃还是能喝?”
她就像一首诗,时至今日,每每以为读完了,读懂了,却每每又归于陌生,真的无法理解她。
后来,在纽约亚裔模特圈,确实有短暂的时间像她说得那样燃烧过,如同烟花一般绚烂,让人迷失。很多年了,再没有遇到过像她那样让自己的感情燃烧起来的人,这次重逢,那种心动又卷土重来,不肯离开。
Jeremy顺着视线向左前方窗边眺望,发现那里有一男一女临窗而坐,不禁目瞪口呆。
不同于南芳少女式、东方古画里走出来的的如烟如诗、似真似幻的锋烈穠丽。她的爱情似被明媚张扬的甜蜜包裹着的微苦禁忌,那双迷人的眼睛,收割的何止是自己的心,还有灵魂。窗边那个女人拥有令人窒息的惊人美貌,皮肤白皙,应有西方血统,轮廓立体,五官精致到挑不出一点缺点,眼下似有一颗蓝痣,美得好像和周围的人不在一个图层似的。
不过,Jeremy不喜欢这种承载了世俗意义上某种理想化投射、权威定义的、没有感染力的美丽,在视觉冲击之后只有麻木,实在是美得很正确。
多年来,南芳恨透了一类人,这种人的思想饱受酒精、孤独和毒品侵蚀,总不过是因为对生活或是自我的某一部分生有恐惧才会那样。
那时候,有很多人追自己,Jeremy是最特别的一个,他留给自己的最大的礼物是,一想到他,心头便会生出一片温柔寂静。
某种程度上,我们很像,所以才会合得来。他不知道的是,在他离开巴黎之后不久,自己也离开了,但不是因为他,虽然,很多人是这么以为的。
Jeremy问:“你觉不觉得那里有人一直在看我们?”
南芳心头杂乱,食不知味,顺势望向那里,惊惑之中一颗心越坠越深。
窗边那个女人。
是薇!
南芳知道,她对面是阿照,那会儿在街边上车的时候,就觉得有人盯着自己,还以为是错觉,原来不是。
此时薇朝南芳示意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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