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邵说,漫山遍野。我们手术室谁都和他吵过。有时候他真的特可恨。
护士长呢?
护士长都和他吵了二十年了。不过,想想他就是那么个人,所以大家也不当回事。要说死对头,好象没有。……怎么了?
没怎么。我看这次出事以后,大家对他都挺好的。
现在谁不是同情弱势群体呀?
得了吧你,你既不是大款,又不是大官。咱们自己也是弱势群体。
三十、
夜里,许蕙云做了一个梦。梦见她孤孤单单在一座山的山腰上,正不知道该往哪儿走。往上看,山顶上有几个模糊不清的人影,吵吵闹闹;往下看,又是深不可测的悬崖。正犹豫的时候,只听见身后有人说话,吓了一跳。回头一看,是两个穿着崭新制服的年轻警察,一 男一女,一高一矮,一胖一瘦,一黑一白。小许心里一下子就踏实了。她就对他们笑,想和他们说话,跟在他们身后。这时,那个小个子女警察回头对她说,你自己的问题要讲清楚,否则你就上不去山……
小许猛地就醒了。醒来就想,这是什么意思呢?我自己的问题?随即想到和高长河的关系,恍如隔世。这才意识到,今天是开庭的日子。
昨天下午快下班的时候,老黄对小许说,明天你在医院值班,我去听听开庭。
小许一听就急了,说,我也想去。
老黄说,那谁值班?我吗?这儿也不能没人哪!
小许有些气急败坏,又不敢说什么,恨得在心里直咬牙。于是就想,“听听开庭”?这个臭老黄,哪天证据确凿了,我要亲手把你送上法庭,到那个时候,“听听开庭”的就不是你而是我了!
老黄头也不抬地问她,想什么呢?盯着我看什么?
小许毫不客气地说,你有什么好看的?我这么年轻漂亮,整天盯着你看干嘛?
老黄说,怎么说话呢你?年轻漂亮怎么了?什么时候都照样有插在牛粪上的鲜花!
那也插不到你头上!小许说完,摔门走了。
早上来上班的时候,她看见医院去法庭的中巴刚开出大门,里边坐满了人,刘家明坐在司机旁边,老黄也坦坦然地坐在后面靠着窗边。小许气呼呼地进了办公室。今天的法庭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与她息息相关,而且还有那么多与她有关的人, 高长河、方小文、老毕、鲁平凡、刘东、于军,还有刘红卫、毕太太……她怎么放得下?她居然不能去旁听!想着想着,她就有些后悔。假如她早早地把自己调查的东西理清楚,哪怕有一样是有用的,她都可以作为证人出庭。可惜所有的东西在她这里都是一锅粥,比如那个匿名电话,比如图纸,比如手术室护士们的声音,……
记得昨天中午的时候,小许见到了赶回来的于军。可是,于军对于让他上法庭做证感到十分畏惧。
小许就对他说,你如实说就是了,有什么可怕的?问什么答什么呗!
于军说,按理说,这事的责任可能是病人自己的过错大一些。如果我上去做证,就好象我要把责任全都推到人家身上一样,人家毕竟已经搭上了一条命;可是,我如果不做证,他们三个就要坐牢……
小许说,这和你的心情并没有关系,这对于你是必须履行的义务。你是当事人,你就有义务去做证。除非……除非你有什么其他途径得来的证据,说,或者不说,才是你可以选择的。是不是小勤杂和你说什么了?
于军明显地一惊,问她,你什么意思?
小许狡谲地一笑,说,是不是真有?我早就看出来小勤杂还有话没说。
于军忙说,没有没有,他能知道什么?
小许立刻抓住,机敏地反驳道,如果他没说什么,你应该说的是,“没有没有,他没说什么”;而你说的是,“他能知道什么?”——怎么回事?你为他瞒什么了?
于军告饶说,云云,我认栽了,是我不会说话;我什么意思也没有,就是不会说话而已。
坐在办公室里,上午的阳光从窗外暖暖地照进来,照在许蕙云的身上。她一会儿一看表,当指针走到了九点钟的位置上时,她想到,现在开庭了。
这时,桌上电话响了。
一个女人气急败坏地劈头就说,你们医院的服务态度太坏了!
怎么回事?小许问道,请你慢慢说……
对方说,总机的那个女的……
小许说,对不起,总机不归我们医务处管,归……
对方说,哎哎哎,别挂,我找的就是你,你是不是小许?
小许说,是呀?你是哪位?
对方说,你可能不记得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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