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醒来呀,夏侯兄弟!”
“县尉大人……”
“嘿,醒了,快看,他醒了!”
耳畔突起的呼唤,很是嘈杂,急促而又关切,夏侯兰只觉得头脑昏沉,四肢酸痛无比,浑身提不起一点儿力气来,喘息了半晌,这才缓缓睁开了眼睛,然而眼前的情景,直让他不知所以,目瞪口呆。
竟是一张张乍一看似曾相识、感觉却万分陌生的面孔,复古的衣着打扮,颇为怪异的言谈举止……他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集中精神后,睁开眼睛,盯着面前的忠厚男子认真端详了片刻,忍不住咕哝了一句:
“我在什么地方?”
忠厚男子见他平安醒转,立时大喜,也没注意到他的异样,当下展颜笑道:“兄弟,赵家村遭遇黄巾余孽劫掠,咱们是奉了县令大人的命令,率部过来剿匪的,在这儿跟几十号贼人大干了一场,你还亲手解决了贼军的头目呢!”
赵家村,黄巾余孽?好熟悉啊!夏侯兰隐隐有了一种微妙的感觉,连忙问道:“那然后呢?”
忠厚男子翻个白眼,诧异道:“兄弟,莫不是摔糊涂了?你难道不记得,贼首被杀之后,你座下的战马突然间狂性大发,不但将你掀下马去,更险些伤到一个六岁孩童,是你在危急关头挺身而出,救下那孩子,你为怕伤人,勇斗惊马,最后将其制服,但你自己也使脱了力,昏死过去……”
好像,是有这么回事儿!
慢慢地,夏侯兰恢复了记忆,猛然发觉,在他的脑海里,其实有着两个人的记忆,前世的,今生的,交织着,穿越了……
前世,也叫夏侯兰,风华正茂的他,一毕业就被大老板看中,聘为私人秘书,薪水不菲,但很快他就发现,老板的私生活极其奢华,在外却拖欠民工工资达数年之久,可怜那些民工,辛勤付出任劳任怨,却拿不到自己的血汗钱!
夏侯兰少年热血,性子却出奇的冷静,他知道老板几乎黑白通吃,为了帮助民工讨回公道,他屡设巧计,取得老板信任,又多方取证,最终,民工们拿到了工钱,但他却遭到了老板最疯狂的报复,遇刺身亡。
他原是孤儿,了无牵挂,更何况临终前还做了一件极有意义的好事大事,惠及千人,死亦无憾了,只是没有想到,穿越千年的灵魂,回到了公元一八七年七月,觉醒在这片血迹斑斑的古村战场……
今生,还叫夏侯兰,真定县二县尉之一。
眼前这一位,除了忠厚,看上去没啥特点的男子,则是他的同僚、好兄弟,真定县另一位县尉,名叫耿忠,身旁那一群,都是二人麾下的军士。
“夏侯兰、耿忠何在?为何不来参拜县令大人?”
声色俱厉地呵斥,突兀得紧。
众人再也顾不得寒暄叙话,连忙列起队来。
夏侯兰也知道,这位县令大人不好伺候,尤其视他和耿忠为眼中之钉,每每想要罢去二人,委用私人,这次派他们来赵家村剿贼,未尝不是存了借刀杀人的心思,幸运的是,二人赶来时,贼军主力已经撤走,这才没有着道儿,只是不知道,接下来,这位县令又会出何阴招?
耿忠轻轻叹了口气,抬手把他扶了起来,朝行驾抱拳道:“县尉耿忠(夏侯兰),拜见县令大人,军务在身,不能全礼,万望大人恕罪!”
这位县令名叫白冒,官儿虽很小,谱儿却极大,坐在轿子里不发一言,直将二人晾在原处,咳嗽了好几声,清了清嗓子,过了半晌,这才发出一声公鸭子似的嗓音,道:“二位县尉稍候,容本大人更衣!”
又过了半晌,白冒终于从轿子里钻将出来,却是尖嘴猴腮,左脸上长个黑黝黝的猴子,上有黑毛一根,他出来时,习惯性地顺手捋了一下那根黑毛,惹得轿外数人见了,俱是忍俊不禁,却又不敢笑出声来,只得仰面朝天,瞠目咬牙,表情古怪已极。
白冒瞟了二人一眼,趾高气昂道:“罢了,你二人公干如何?”
此时此刻,夏侯兰已是魂归神至脱胎换骨,对于白冒这样的小人,他是断然不肯继续伺候的。
耿忠瞅了瞅夏侯兰身上的血迹,添了几分凝重之色,沉声道:“回县令大人,我二人剿贼奏凯,剿灭黄巾余孽三十五人,击毙贼首一人,特向县令大人缴令!”
白冒闻言,吃了一惊,原想借刀杀人,将这对异己双双排除,不期那些黄巾贼太过无用,反倒成了二人的功绩,好好的一盘棋毁了不说,今后再想对这二人下手也是难矣,须得再寻思一条妙计才是。
白冒不动声色,心内暗暗盘算,一双小眼滴溜溜直转,蓦地瞧见了夏侯兰,眼前顿时一亮,露出极其欣慰的笑容来。
“夏侯兰,你的身上,为何血迹斑斑呀?”
不知为何,听闻这句话,耿忠的心中登时一震,暗道:我最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兄弟,此一番,该怎生是好?
岂料,夏侯兰却干脆利落地大笑了起来!
一阵爽朗的笑声过后,夏侯兰满脸不屑地问道:“白县令,你杀过鸡么?”
白冒一蹙眉,道:“本县乃是读书之人,从不杀生,你这是什么意思?”
“那就难怪喽!”
夏侯兰话锋一转,道:“你连鸡都不曾杀过,又怎会懂得,杀贼,那是要见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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