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胤渐渐地冷静了下来,思忖道,自己与黄皓往日无怨,近日无仇,虽无交集,但却也没有仇怨,为何他会如此算计于自己?黄皓也不过是一条依附在后主刘禅这棵大树上的蛀虫,如果大树倒了,对黄皓显然也不会有什么好处,可是黄皓明知道这是关乎蜀汉存亡的大计却依然选择了藏匿。
这已经是超越了私仇范围的概念,黄皓如此做为,显然是有将蜀汉朝廷推向万劫不复深渊的打算,他这么做,到底是意欲何为?
刘胤腾然间想起了阎宇,阎宇与吴人勾结,背主投敌,黄皓素来与阎宇走得很近,难不成也被阎宇拉下水了?
刘胤被自己的推断吓了一跳,如果黄皓真的已经叛国投敌的话,那么整个的蜀汉朝廷就必然陷入了最大的危险之中,这个最接近蜀汉权力中枢的阉人,对后主刘禅有着极大的影响力,也许在不经意之间,蜀汉已经被他给出卖了。
刘胤的脸色变得冷峻起来,当然,这仅仅只是他的一个推断,没有真凭实据的话,想要推倒黄皓,那简直就是试比登天。
“郤大人,那就烦请你将这封奏章亲手转交给陛下,汉之存亡,唯系于此。”刘胤郑重的向郤正道,这个时候还没法找黄皓算帐,只能先请郤正将奏章转呈刘禅。
郤正却摇头苦笑道:“刘将军,此次陛下派我前来,除了传旨,更有敦促将军起程回京之意,如果将军今日未能起兵,恐怕就是抗旨不遵了。”
刘胤不禁是凛然一震,看来这封诏书完全是最后通牒,上次宣旨之后,自己按兵不动,已经让朝廷为之震怒了,此番派郤正为钦差大臣前来,绝不是宣旨这么简单,如果再要拒绝起兵回京,那就是悖逆之罪了。郤正说的很温和,只提到了抗旨不遵,没有说处理方法,可刘胤清楚,抗旨不遵的话钦差大臣应该有先斩后奏之权。
当然,自己现在兵权在握,就凭郤正带来的那几个人想要将自己处决,简直就是笑话。但如此一来,势必与蜀汉朝廷决裂,在这危难之秋,这样的选择无疑是自掘坟墓。
可现在回兵成都,却让刘胤很不甘心,自己的一片苦心孤诣,就要付之东流,蜀汉政权亦有倾覆之危。
刘胤此时才感悟到岳飞的悲愤,眼看着就可以直捣黄龙收复旧土,却被秦桧在背后掣肘,连续十二道金牌召回了临安,奸佞当道,英雄末路,除了无奈的悲怆,只有无尽的叹息。
刘胤的心头是五味杂陈。
“郤大人,奏章的内容你已经看过了,想必应该清楚现在的形势,如果我军从郪县撤退,将会错失全歼吴人的机会,大汉恐怕有倾覆之危。刘某心怀社稷,绝无不臣之心,希望大人可以回禀陛下,具实以告,臣肝脑涂地,只为报效朝廷。”刘胤最后再做一番努力,想要打动郤正。
郤正望着眼前的这个年轻人,他的目光是那样的深沉而坚毅,闪烁着睿智的光芒,他的信念是如此地执着,他的意志是如此地坚定,郤正在一瞬间,心中涌起了无数的感动,这才是朝廷真正的栋梁啊,有他们的存在,蜀汉才可能会屹立不倒。
郤正很愿意相信刘胤所说的,也很愿意在精神上支持他,但他只是一个六百石的官员,只是一个传达皇帝旨意的钦差,许多事情,他是完全没有资格来做主的。他看着刘胤那清澈而明晰的目光的,真的很想告诉他,蜀汉朝堂之上,为了他,掀起过怎样的风暴。(未完待续。。)
第229章 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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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寿微捻着颔下的三缕短须,悠然地道:“兵者,诡道也,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此兵家之胜,不可先传也。假若魏延依计而行,或许成功,或许失败,无人可以判知,但当时逆魏在关中的防备的确是比较空虚的,应对来自子午谷的偷袭或许真的准备不足,坦而言之,或许没有七八成的把握,三四成总是有的。相比与此后诸葛丞相六出祁山无寸土之功,倒不如姑且让魏延一试之。但历史没有假设,也不可能推倒从来,机会永远只有一次,稍纵即逝,现在再论三十年前的往事,也只有唏嘘感叹,徒言无益。”
刘胤微微一笑道:“那先生认为当世如何?”
陈寿微微一怔,他没有想到刘胤会问的这么直接,评议时政,在任何朝代都是有风险的,不过陈寿今天心情很好,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今日与刘胤有一见如故的感觉,话匣子一开,竟有收势不住的意思。
“天下三分久矣,人心思归,自诸葛丞相之后,汉廷渐衰,累年用战,穷兵黩武,民多不堪,内廷之中,黄皓弄权,结党营私,欺君罔上,惑乱朝纲,比之灵帝时的十常侍有过之而无不及。反观魏国,自司马氏专权以来,内除政敌,外修兵甲,兵锋日甚,粮草充盈,依某之见,魏蜀之间,必有一番决死之战,而以季汉之现状。前景堪忧。”
刘胤暗暗称奇。在目前蜀国上下一片歌舞升平之中。陈寿能有这样的真知灼见,能有这样的忧患意识实在是难能可贵,可见蜀汉的朝廷中,也并非都是庸碌之辈。陈寿敢于直言黄皓擅权弄国,敢于直言姜维穷兵黩武,对这两位蜀汉朝廷之中最具实力和影响力的人物进行品评,言辞激烈,这份胸襟和见地的确是异于常人的。
不过陈寿似乎是漏评了一个人。那就是当朝天子后主刘禅,对于蜀汉的灭亡,最应该负直接责任的就是刘禅,身为一国之君,无论如何他也不能推卸掉属于他的责任。当然这也许不是陈寿的疏忽,而是有意为之的,贬评天子,可是大不敬之罪。
“先生满腹韬略,胸怀锦绣,却困顿于书籍典册之中。蹉跎年华。现在中尉府尚缺一名主薄,不知先生愿屈就否?”如此人才。正是刘胤最需要招揽的。虽然说观阁令史和中尉府的主薄同属六百石的品秩,但观阁令史只是负责管理典籍史册,而中尉府主薄等同于国安部的秘书长,就职权而言,不可同日而语。
陈寿眼中掠过一抹异色,不过很快地平静了下来,淡淡地道:“宦海沉浮,随遇而安,升亦无喜,贬亦无悲,现在这个职位其实挺不错的,清闲自在,还可以多读读书,或许将来学学太史公著书立说也是不错的选择。”
或许这就是历史上陈寿的宿命,一生仕途坎坷,正是因为有着从事东观秘书郎、观阁令史这样的际遇,才写下了不朽名著《三国志》。不过既然他在这儿遇到了自己,他的人生命运或许会从此颠覆——刘胤从他那眼中闪过的一抹异色之中读懂,陈寿也不是一个甘于沉沦的人。
很快地,刘胤读完了全部的资料,交还给陈寿,拱手告辞,离开了东观阁。
碰到了陈寿,只是一个小小的意外,刘胤此行的目的还是要查清关于魏延案的始末。资料很翔实,现在基本上可以确定魏延是有这么一个遗腹女,而且从现有的资料上,也很难得出魏延谋反的直接证据——所有关于魏延谋反的证据只是来自杨仪的控告,而杨仪是魏延的仇人——但令人费解的是,蒋琬、费祎在这个关健的时刻支持了杨仪,从而决定了魏延最后的命运。
众叛亲离,魏延最终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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