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双手已经麻木了。死亡的恐惧让所有人都失去了理智,他们没有办法正常的思考,只知道抢夺和攻击。
卡尔现在又和另一个人缠斗在一起,我被挤到船边,只能拼命的砸着正在往上爬的人。
突然,我感到后脑一阵剧痛,紧接着就失去了意识。而仿佛是下一秒,我就被全身刺骨的寒冷和口鼻进水被呛住的感觉惊醒了。我被人打昏扔进了水里。
这种突如其来的泡在水里失重的感觉,以及和四肢被寒冷的海水冻得麻木的感觉把我吓得又呛了一口水,我挣扎着浮出水面,奋力向救生船游去。
卡尔刚把和他打斗的那个人打昏扔出船去,我挤到船边,扒着船边,躲开别人不断挥动的划桨,大声喊道:“卡尔!拉我一把!”
卡尔一转身才看到我“亨利!”他扑过来一脚踹开那个正在阻止我爬上来的人,抓着我的衣服把我往船上拖,我的上半身刚刚露出水面,就看到卡尔突然往我身上倒过来。他后面的人趁机将他推进了海里。
“该死!”卡尔被冰凉的刺激的大声咒骂了一声,然后带着我们拼命的朝着救生船游去,然而船上的人已经击退了大部分爬船的人,开始用划桨划着水,努力的驶离即将沉没的泰坦尼克。我们追不上了。
我还不死心的试图追上去,但是卡尔立刻拉住了我。
“追不上了。”他喘着气说,他的眼角破了个口气,额角还在流血,脸上也有一些擦伤和划伤,“我们快回船上去!不要在水里泡!”
我们转身向正在竖起的船身游去,
只听几声尖锐的划破空气的声音,固定泰坦尼克的大烟囱的几根绳子终于支撑不住崩断了,它们像鞭子一样抽到水里,激起大片的水花,甚至击打到了人。这个过程发生的太快,我看到那个让安德鲁斯先生和伊斯梅先生无比自豪的巨大的烟囱开始缓缓的倒下,处在烟囱坠落处的泡在海水里的人开始绝望的尖叫,而烟囱还是以不可阻挡的趋势砸了下去。
我们费劲的爬回泰坦尼克上,期间差点被冲破玻璃窗户涌进大厅的湍急的水流冲进去,好在卡尔眼疾手快的抓住我。当我们终于爬到越来越陡峭的甲板上时,我觉得自己已经快虚脱了。但是我不能停下来。我们要往上爬,尽可能的延长呆在船上的时间,船在下沉的时候,海面上相当危险,不知道会有什么东西落下,而且看现在这个趋势,船头正在上翘,船底的螺旋桨露出来的时候,也很可能伤到人。而且跑在海水里,很快就会被冻死,我们要尽量延迟最终落到海里的时间。
“快!坚持住!加油!”卡尔催促道,一只手紧紧的拽着我,手脚并用的向上跑去。
我觉得我快不行了,我疲惫的只想哭,浸湿了的大衣沉重的像砖头一样压在我的身上。前面那么多人,我也挤不上去了。
“快放开我吧,卡尔!”我说,“我跟不上了,你快点跑!我不能、不能再害死你一回了!”
“别胡说!”卡尔收紧了他的手,即使冻得麻木了,我也能感到我的手腕好像要别捏碎了一样的疼,“求你再坚持坚持!再坚持一下!亨利求你!就算为了我!想想你妈妈!”
我大声的哽咽了一声,立刻咬住下唇,强迫自己什么都不要去,只是集中起全部的力量向上跑去。
即使这个时候了,居然还有人坚持带上自己的箱子。有的人慌乱的跳进海里,而有的人则被乱挤的人挤得掉了下去,尖叫声好和重物落水的声音接连不断。一个神父穿着黑色的袍子,胸前挂着十字架,面前跪着一大群虔诚的天主教信徒,他的一只手被跪在最前面的人紧紧的握着贴在额头上,他大声的祈祷着:“仁慈的圣母玛利亚啊,在我们面临死亡之际,请为我们祈祷……”
卡尔像一只凶狠的野狼一样,用手肘击打开挡在前面的人,杀出一条路来。船体越来越倾斜,攀爬越来越困难,很多人放弃的抱着栏杆大哭。卡尔沉默的喘着粗气,手脚并用的向上爬着,抓着一切能够借力的东西。这个过程中,他始终没有放开我的手。
我们终于爬到了船尾的最顶端,上面已经有不少人了,卡尔硬是挤出一个空位,把我放在他和栏杆之间,护着我的身体。我一只手抱住栏杆,另一只手紧紧的楼住他的腰。
“你看,不是很难,对不对?”卡尔低下头,一边喘气,一边笑着对我说。
我点点头。他便俯下来亲吻我的嘴唇,只是轻轻的蹭了蹭,却让我的心酸到心悸。
“你一定要坚持,要坚持。”他在我耳边说道,“不要放弃。你的母亲看到你没有坐上船,一定会回来救你的。救生船根本没坐满,他们会空出船来救人的。所以你一定要坚持到那一刻,明白吗?”
我用力的点点头:“我会的。你也要坚持。”
他把嘴唇贴到我的额头上,停顿了很久。
船体越来越倾斜,还在向上爬,还没来得及抓住什么东西稳住自己的人都在重力的作用下,顺着光滑的甲板飞快的滑了下去,而后面的那些抓着栏杆停留在原地的人也被撞了下去。
船上的电力系统终于快支撑不住了。船上明亮的灯光开始一明一暗的闪烁着,吓得众人发出惊呼声。
我透过卡尔的手臂望着那些不断下滑的人,心里越来越恐惧。
“卡尔。”我轻声说,“对不起。”
“什么,亲爱的?”卡尔贴着我的耳朵问道。
“如果不是我,你已经在船上了。”我颤抖的说,“是我害了你。”
“别这样时说,我的爱。”他收紧手臂,重重的。吮。吸。了我的嘴唇一下,然后贴着我的嘴唇说道,“我甘之如饴。”
我松开抱着他的腰的手臂,勾住他的脖子,迎上去给了他一个深深的吻。这个吻因为寒冷而变得又僵硬又麻木,我们的牙齿硌伤了对方的柔嫩的口腔,甚至咬破了对方的舌头,但是我们异常投入的享受着这个吻。
“这是不是意味着,你已经原谅我了?”他用额头抵着我的额头,喘着粗气低声问道。
“如果我们都能活下来……”我用手臂勾着他的脖子,手抓着他的头发,“如果我们都能活下来,我就原谅你。不然我一辈子都会恨你。”
“你要说到做到。”他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我是不会给你反悔的机会的。”
“亨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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