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的侍从取来背靠的垫子,青年懒懒地倚在上面,玉白的面被柔和的阳光照出一丝红痕,不经意地乜斜带着令人心惊的冷感。
说是不近人情,他却也没有拒绝息柔的提议。
繁花似锦的园中,如花似月的妙龄女子端正地围坐成半圆,支着耳朵听那些闻所未闻的趣事,偶尔还会有人好奇发问。
“那人守着枯树等开花?可枯树怎么能开花呢?而且听闻昆山常年大雪,只有冬季,雪山皑皑,死树就是死树,这样的噱头还会有人信?”息兰忍不住呢喃。
息扶藐颔首,“的确如此,但死树也的确开花了,火树银花,漫天银白,恰似千树梨花绽放。”
息柔诧异得眼睁圆了,掩唇好奇地继续追问。
就连一旁安静当透明人的孟婵音,也忍不住将目光放在他的身上,眼中含上一丝好奇。
息扶藐看了一眼少女眼中的好奇,唇角微勾,徐徐地道:“昆山边距垣国不过几百里,相隔一条细河,那天恰好两军交战,遂火落在枯树上。”
“原来是这样啊。”息柔听得捂着唇发笑,就连适才失落的兰可欣也笑了起来。
两人皆想到了那个场景,等着枯树开花的那个老人恐怕也想不到,自己等了这么多年,最后只等来了一场大火,梦也自此彻底落空。
女子俏生生的笑声如清脆的银铃悦耳,伴随一旁假山石上的流水,汵汵地滴落在池中,池中的粉尖荷花开出几瓣,春色在园中展现得淋漓尽致。
息扶藐听了一会儿几人的笑,遽然转头看向最初抿唇笑了一下,尔后便垂头沉默的孟婵音,状似不经意地问道:“婵儿是觉得说的无趣吗?”
几人的目光霎时落在孟婵音的身上。
孟婵音抬起头,目光直视对面的男人。
他无辜地凝着她,却在暗自用随口杜撰的故事,来光明正大地逗趣她。
她嘴角缓缓弯起,小意温柔地回他:“阿兄的故事很有趣,只是让我不禁想起了一些小时候的傻事情。”
息扶藐这混蛋!
他适才说的那有趣之事,哪里是昆山发生的,分明是换了人物,当众调侃她年幼时对他分外依赖,还什么都与他说。
她自幼便爱侍弄些花花草草,十岁那年,园子中修葺草木的佣工将她最爱的梅花树枝剪了,她不舍得那些树枝,悄悄捡回去,然后自己学做那些佣工种树,有模有样的把树枝都插进了院子里的墙角,还坚信梅树一定能活。
从此她整日心思全在养树上,就等着梅花到冬天能开花。
但那些树枝没有根基,根本就活不了,后来把一堆枯树枝种至夏季,被顽皮的息长宁一把火烧得干干净净。
为此她伤心好几日,后来她还把这事傻乎乎地说给了他听。
当时他闻言,一贯不苟言笑的脸上浮起浅浅的笑,转头又赔了她一树红梅逗她欢喜,此事才算过去。
枯树开花,万物颠倒。后来她才懂得这个道理。
息柔与这几人并非从小长在一起,但兰可欣与其他几人却是知晓,很快反应过来又是笑作一团。
息扶藐许是也想着往年趣事,恰好也爱她闷闷又娇俏的恼,眼中荡出浅笑,拥了苍天的蔚蓝,漆黑的瞳中清晰倒映着她脸上的表情。
息柔不明白这几人再次发笑,只有孟婵音一人耷拉着眉眼,似有郁闷,便偏头询问身边的女郎。
二房的乔儿接话道:“婵儿妹妹从小便有趣,阿兄最喜欢的就是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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