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苏佑的飞行任务远没有他说的那么轻松。作为一名特级飞行员;他被选中参与新型武装直升飞机的试飞任务。上面选定的试飞地点是被航空界称为“死亡航线”的青藏高原某山区;十几年来,为了打通这条死亡之路;许多陆航团的优秀飞行员都不幸葬身在这里。这是一名军人对于大自然发起的挑战;而且对于他们来说,只有两种残忍的选择;生,抑或死。
“要不要给家里人打个电话?”出发前;司令员拍着他肩膀问。
苏佑摇了摇头;挺直腰板说了一句铿锵的话:“电话等演习结束再打。”
这已然是下了保证;他这次飞行只会允许自己成功;不会失败。
最终;这支由二十名优秀的陆军航空兵组成的直升机编队,克服直升机升限和航程的限制,成功低空穿越山区,创造了中国军人陆航史上的一个奇迹。
表彰大会结束之后,苏佑胸前又多了一枚精致的军功章。
他没有在基地做过多的停留,当天就乘车去了拉萨,满心的思念在那一刻融汇成即将见到薛荞的喜悦。算算日子,薛荞的维稳任务应该也结束了,是时候将她拎回家好好“教训”一番了。却没想到,还没下车就接到薛荞送进医院急救的消息。
战场上都是残酷的。无论是他去征服他的蓝天,还是她去战胜危害社会的歹徒。他在医院里守了三天,整整三天都没有阖眼,目不转睛守在薛荞的病床旁,生怕他一个转身和她就是永别。征服“死亡航线”的时候,是他和死亡距离最近的时候,驾驶技术稍有瑕疵,那就可能是机毁人亡。然而即使是那个时候,他也没觉得死亡是多么可怕的事情。唯独这个时候,医生跟他说薛荞很有可能熬不过两天,他才第一次发觉自己竟是如此地恐惧和脆弱。
病床上的薛荞嘴唇发紫,脸色发白,全身都浮肿,他看在眼里,疼在心里。握着她的手,明知道她听不见,他还是一次一次地念着,薛荞,撑过来,一定要撑过来。
到后来,他甚至开始哀求,哀求她睁开眼睛,不要离开他。他一个大男人,又是个军人,从没想过自己竟然有一天也会这样脆弱无助地去哀求什么。
苏佑终于深刻地明白了那句话,第一最好不相见,如此便可不相恋。从他对她动心开始,她便开始折磨他,无穷无尽。她不爱他的时候他受折磨,她说爱他的时候他还是受折磨,他甚至不知道到底该拿她怎么办才好。
可如果让他再选择一次,他还是会选择爱她。
这辈子他做过最不后悔的事情,一件是读了军校,成为一名陆航军人,另一件,就是那天他扯住她说了一句,我同意结婚。
大概上天也怜悯他,熬到了第三天,她终于还是醒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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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荞听着他说要带她回家,眼泪竟然一瞬间就涌了出来,止都止不住。
苏佑不是没见过她哭,但是鲜少会见她哭成这个样子,就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不顾一切地捂着眼睛大声哭着。
他轻轻搂住了她,捧着她的脸,替她去擦眼泪,低下头问:“怎么哭了?你别哭啊,你本来就呼吸不顺畅的,再一哭不更难受么……”
安慰一个哭声响亮的女孩,他也是笨手笨脚的,毫无头绪。
“你说回家……你说要接我回家……”她抽噎着把话重复了两遍,说话也是断断续续的,“所以你……你的选择是……是不离婚了?”
听到她哭是为了这个,他松了口气,又觉得好笑,捏了捏她的脸,十分地无奈:“薛副队长还好意思跟我说离婚?还说给我选择的权利?你把两本结婚证都带走了,我就算想离,也离不成啊。”
她是耍了个小心眼,临走前把结婚证偷偷都带走了。
即便如此,薛荞还是扯着他的衣领,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在给了他那个选择之后,她表面看上去若无其事,其实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说提心吊胆都不为过。她害怕他会选择离婚。薛荞也有想过,如果苏佑真不要她了,她该怎么办才好。如今他说要带她回家,她这些眼泪,是开心的眼泪。
然而她这种高兴的表达方式却吓坏了苏佑。手忙脚乱地替她擦拭泪水,还怕伤到她正在打点滴的手,越发地无可奈何。这媳妇,只要一有精神,肯定是折腾他,千方百计地折腾。
“哭什么!”好声好气地哄着不管用,他干脆板起脸来硬的,“我还没找你算账。丢下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就走了,你这是负责任的态度吗?”
说实话,因为他这个人平时不常凶她,所以偶尔说起这些狠话来,一点也不可怕。就像只纸老虎,一戳就破。
薛荞胡乱地擦了擦脸上的泪水,想从他嘴里听到一个明确的答案:“那你还没说你到底想不想离嘛?你想离我可以把结婚证还给你。”
然而苏佑就是跟她兜圈子:“不用了,你留着作纪念吧。”
她果然又被他惹得恼羞成怒了:“我不要。”
“不要正好,放我这,省得你以后还折腾,”他嘴角的笑意越发深,捏了捏她的手心,“我也给你把规矩说清楚,以后你想要离婚,可以,打报告交到我这里。而我的规矩只有一条,一律驳回。”
她忍不住笑了出来。这笑容里糅杂着酸甜苦辣,经过沉淀,最后只剩了一丝甜。
说笑了一会,苏佑又认真了几分,看着她:“荞荞,你告诉我,为什么突然要转业?”
“因为……”她抿了抿唇,凝视着他,“我想换个职业了。比起特警,我有更想做的事情。”
“什么?”
她莞尔一笑,一字一顿地说:“你的妻子。”
苏佑被那双清澈的眸子盯着,心里蓦地动了一动。来不及想其它,他捏起她的下巴,双唇覆压了上去。舔舐着她有些干涸的唇瓣,舌尖轻轻撬开贝齿,随即长驱直入,温柔地同她交缠了起来。
薛荞开始还是认真地回应着他的,可双唇被他堵住,呼吸也被他掠夺,才吻了一会,她就开始有些喘不上气来。刚从死亡线上挣扎回来,她还受不了这样的刺激,开始难过地嘤咛了起来。
苏佑不依不舍地吻了一会,才终于松开口。手掌贴着她的后脑勺,将她的脸贴近自己,鼻尖低着彼此的,呼吸近在咫尺,被他霸道的气息占据着。
她轻轻垂了垂眼:“原本我是想做个合格的妻子和母亲的。可惜我不能有孩子……你会不会怪我?”
“荞荞,”他吸了口气,声音听起来柔柔的,能将一切都软化,“我娶你是为了什么?难道是娶个生育工具回来?现在科技这么发达,没有孩子我们可以去医院治。或者去领养一个。再不然,我们不要孩子都行。只要你在我身边,这就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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