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六爷是从京城过来吧。”贾嫲嫲前头带路,往屋里走,只闻其声不见其容,只能看到包头巾后头打着个很平整的双环结。
这句自然是废话,贾嫲嫲自顾往下说:“想来同行的就是夏姑娘了。自从听说夏姑娘被封做敏慧长公主,后来还定了雁州为封地。我就觉着,说不定能有见面的机会。”
并不是人人都像夏小冬一样是路盲的。陈县就在京城至雁州的途经之地。
“你……,几年前就买好了这个地方?倒是处心积虑!”宁俊武不知道该怎么称呼贾嫲嫲了,索性含糊过去。
“……”贾嫲嫲没有答话,只是推开虚掩的屋门,快手快脚地捅着了闷着火的小茶炉子,往歪把陶壶里添了些水,放上去烧着。
“原本买这个地方,是备着养老用的。”贾嫲嫲叹了口气,拖了两张方凳过来,招呼宁俊武和夏小冬过去坐。
圆桌不大,三人围坐正好。若是没有之前种种,只看如今这幅情景,细纹爬上眼角带着微笑的妇人、眼眸漆黑线条俊朗的青年、清丽大方含笑不语的少女,看着倒像其乐融融的一家人。
陶壶出咕嘟嘟的水开之声。贾嫲嫲忙抬手端了下来,却不忙冲茶,只将茶壶茶杯与公道杯等物用滚水冲了备好,往茶壶里添了一撮大红袍,先让茶叶在里头略焖一焖——刚烧滚的水太热,不宜冲茶,要等一等。
这一幕宁俊武从小到大看得熟了,如今只是茶具不同罢了,不觉心中愈难过,哑声问了一句:“为什么?”
声音低涩,如粗石磨砺暗哑难听。夏小冬在桌下伸手过去,找到了宁俊武的一只手,轻轻握住。
“为什么?”贾嫲嫲并没有看向宁俊武,她的眼中蕴着温柔的笑意,却看着茶壶盖子上圆圆的纽子:“什么为什么?”她抬起了头,直视着宁俊武的眼睛:“我做了什么需要解释的事情?”
你做了什么?!宁俊武有些震惊地瞪着她,却找不到合适的话来质问。
你为什么要找人对夏姑娘下手?!呃,好像……是说为了帮自己抢回来。
你为什么找那些手段下流的家伙?!只问结果不问手段,难道不合理么?而且,那些真正动手的家伙,估计下达指令的人也没见过吧?
你为什么偷养了私孩子?!这种事儿需要跟谁交待么?除了孩子他爹……。
你为什么在二十八身边布下了暗子?!在你同父异母的弟弟身边安排人,将他胡乱养坏了,不是对你更好么?
你为什么不把这些告诉我?!之前你还小呀,等你大了,告诉你你会同意么?
闷罐里的东西,或许已经腐烂臭,或许腌成了爽脆可口的酱菜,但没人愿意去揭开盖子验证是那种结果。很多事情,不是真的不知道,只是不愿意去想。
这样一位至少看上去守护了自己十几年的妇人,真的口是心非、暗藏心机、狠辣歹毒、十恶不赦么?
“既然……,”过了好半晌,宁俊武忽然问了个古怪的问题:“既然你不反对我跟夏姑娘在一起,为什么在我出前,还要专门到田背街一趟?”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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