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师爷,瞧瞧你这弱不禁风的劲儿,我建议你啊,还是回家好好养病吧。
要是这有个万一、县衙死在这场灾难里,师爷可不就得靠一副好身子来走动,
说不准啊,就当上县衙了呢。”
杨闻竹藏在斗笠后的脸本就苍白,听了这话,瞬间变得铁青。
他仿佛有种心事被洞穿的错觉,可却又奈何不了这兵痞子。
无法,杨闻竹只得狠狠挣脱羊蛋儿,狼狈扔下一句话,
“你、你给我等着!此事、衙门这边绝不会就这么算了!”
说罢,杨闻竹一甩袖、愤愤离开。
羊蛋儿双手抱臂,瞧着杨闻竹的背影消失在人群里,笑嘻嘻吹了声口哨,
“所以么,非得跟我们犟,知趣点、缩回衙门里,也就不会闹出这么丢脸的事儿了。”
笑完,羊蛋儿转身环顾一圈忐忑的县民,脸色瞬间垮下,皱着眉不耐烦吼道,
“走走走,都动起来,去通知县里其他人,下午的时候去衙门排队,一个个检查!
谁要不从,仔细驻北军亲自登门‘请’!”
随着驻北军们还刀入鞘,县民们一哄而散,全都往回跑,赶忙通知邻里。
等人都走了,羊蛋儿才大手一挥,带着人往衙门走。
不得不说,别看羊蛋儿官职不大,办起事来,却是漂亮又利索。
等到傍晚时分,衙门门口已经摆了好几方桌子,羊蛋儿在县里找来几个愿意配合的大夫,让其跟着杨乾粗略学了遍辨别炭疽,便让人坐在桌前,替已经排好队的百姓们开始诊断。
杨乾身为大夫,自然也在其中。
夕阳斜斜,杨乾检查完四五十人后,他面上的口罩已然被汗水打湿,羊蛋儿吃过预防药、戴着口罩候在杨乾身后,讨好问道,
“杨大夫,您看您都这么累了,要不休息休息?这一万多人呐,您得看到啥时候去?”
杨乾没回羊蛋儿,而是抬手示意眼前的患者右转、去往被驻北军圈出的一块空地上。
患者是为大娘,她站在原地没动,而是看了眼空地上惊恐不安的二十来人,脸色发白,又转回头、战战兢兢看向杨乾,
“大夫,我、我感觉我挺好的啊,没、没觉得哪里不舒服,我这、我这就不用过去了吧?”
杨乾抬眼看着大娘,微微叹了口气,再次开口解释,
“大娘,去那边是为了你好,你的病已经转为重症,先不说呆在县里难以治好,你这要是回了家,让家里原本轻症的家人、也变成重症了怎么办?
你放心,站在那边的,是我准备集中治疗的,不是害你的。”
这话,从他坐下来后,就解释了无数遍,但无法,他总不能变出大喇叭、来自动循环。
然而,杨乾这话似乎并未起效,反而是那大娘,“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不停给杨乾磕头,哭着哀求,
“我不明白你说的是啥意思,我求求你,让我回家吧,我就是死、我也想死在家里,不想死在外头!”
她这一举动,立刻引起其他队伍的骚动,众人面面相觑,一股莫名的恐慌、笼罩在所有人头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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