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桐两人望着他们远去,策马徐行。
刚入冬月,天地骤寒,风顺着大氅的缝隙丝丝缕缕渗进来,刮骨的冷,桑桐下意识耸肩,将自己埋得更严实。
“你畏寒?”
细微的动作没逃过楼珩的注意,见她点头,他诧异挑眉:“洛州和泾州相隔不远,气候应该差得不多,你在洛州呆了数年,还不习惯?”
桑桐不知道该怎么同他解释北地的寒冬对她的侵蚀感。
只能又默默点了下头。
楼珩抬眼看了下天,思忖道:“阴云蔽日,风急天燥,算时间,入宫后的第一场雪快来了,往后只会更冷。”
“公子在南境驻守,还看得懂北地的气候?”
桑桐看他兴致不错,随意问了句,楼珩眉眼微弯,望向远处,叶寒声他们为了不当最后一名还在激烈争夺,佯攻、偷袭、声东击西、什么手段都用上了。
风卷着砂砾徘徊在半空中,拉扯出各种形状。
和他们的笑声一样自由。
“幼年时曾在这边住过一段时间,江家商队水陆通行,看天吃饭,这些都是舅舅教给我的。”
他提及江家,情绪不见起伏,桑桐却从中听出了一丝怀念和感伤。
她的心猛地被触动了下。
不像荒山祭奠时听到他和江家关系的错愕惊奇,而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微妙感觉,就好像一个人跋山涉水的走了很远的路,突然发现,其实这条路上还有另外一个人在。
他们的痛苦同根同源。
都在九年前。
都曾痛失至亲至爱。
“你舅舅他……”
肯定很疼你,这几个字还没来得及说出口,远方传来大喊声,“输了!你输了冯大莽,这七天的衣裳别忘了洗。”
“愿赌服输啊。”
“我们可没欺负你。”
风声送来欢呼,盖过了桑桐说的前几个字,楼珩似有所察,侧首看她,“你方才想问什么?”
“没什么。”
桑桐那一瞬的好奇经风一吹,迅速冷却。
她和楼珩远没有到可以谈论彼此私事的地步,她险些越线了。
幸好。
收敛思绪,余光瞥见叶寒声在朝他们招手,桑桐双腿一夹马腹,速度快了激愤,越过楼珩朝前,“走了。”
楼珩看着她的背影,眸光深邃,须臾莞尔。
小姑娘的脾性都这么古怪吗?
突然就变了脸。
两人一前一后赶到那老树下,叶寒声他们正兴致勃勃的说笑,听到马蹄声靠近,不约而同的回头看去。
“公子。”
“姑娘。”
“时辰不早了,赶路吧。”
楼珩扫了眼满脸懊恼的冯禹,语气波澜不惊,其他人闻言一肃,“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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