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事无常。
这四个字像回旋镖,总是在某个莫名其妙的时刻击中姜初,当她看着谢晚凝发来的信息,还是会觉得恍惚。这个世界的一切事物都只不过是偶然,在偶然之中,我们有时误以为是自己做主,其实是无自性的,在时空中偶然的生灭。
——程安死了。
在清明节这天,他吊死在墓园的柏树上,尸体被发现的很快,听说死状很惨,因为他死之前就很惨,身形瘦得如枯木,起初清晨雾气重,开始祭祀的人们差点以为那是树的断枝搭拉在上面,后来是有人往那边去,才惊恐地发现哪里是什么枯枝,是个吊死的人。
因为是涉及到程家,警方处理结果也迅速,系自杀。主要还是他们在程安的裤子口袋里搜出来个纸条,上面用晕墨的钢笔写着——我来找你了,妈妈。后来查出来程安的母亲沈竹心就埋在这个墓园里,自杀动机彰明较著。姜初都不知道该怎么表态。
因为生前程天朗的大张旗鼓,让程安死后也不得安宁,他们归根结底从来未曾容纳过程安,也自然不会因为他的横祸而平生波澜。反倒因为要花费人力财力去平复舆论,时不时地还会咒骂几声,没有为程家带来一丁点利益,还得倒贴。
谢晚凝的消息像雨后春笋般冒出来,她上午接到程西乾的电话,被他劈头盖脸的称赞弄得目瞪口呆,
“你真有本事……程安居然自杀了,我知道望安是至源弄垮的,但是你也太狠了……”
谢晚凝懵里懵圈地只听清楚了“程安自杀”四个字,她对望安的近况无从得知,更没什么可能去干涉。
但程西乾知道的消息也寥寥无几,他本就是程家可以被称作不学无术的纨绔,理所应当不知道内幕,
“他就和他爸一样,窝囊废一个……”
谢晚凝把他打发走,如果说程西乾所说没有添油加醋,那望安的破产肯定是谢鸢的手笔。
完全的匪夷所思,至源最近受到biotech资金链断裂影响,进行裁撤员工,虽然这是周期性决定,但是母亲通常不会在这种时候多管闲事到去针对那种还未上市的小公司,毕竟至源本身就外忧内患很是折磨,而且,程安绝对不会是那种轻而易举就交付生命的人,只要能东山再起。
她肯定,母亲和谢愈的那次争吵肯定双方都坦白开了某些不为人知事件的隐情,而唯一把程安、谢鸢、谢愈三人联系在一起的只有沈竹心。牵扯到上一辈的恩怨,谢晚凝算是有心无力,那是在祂还没有死之前发生的事情,可能并非本意的行为结果,埋葬了太多的爱恨纠葛。
她只能尽力去辅佐母亲,处理公司业务。
但是她还是出于好奇,询问也许知道点什么的姜初,在她出国前不久,姜初还和程安待在一起。对于这件事情,谢晚凝没什么疙瘩,经历过重生后的世界,她觉得一个人的过去其实没必要耿耿于怀,因为都是受人桎梏,未来尚且扑朔迷离,哪有心思去回望,何况她信任姜初。
她的疑问给姜初抛过来一个难题,是从和谢鸢交流完毕后就一直没得到答案的难题,
“你觉得,凝凝是不知道钱荣干的事看他死去难过,还是凝凝知道钱荣干的事看他死去更难过?”
姜初当时真的无从下口,她隐隐约约觉得自己的回答可能关乎事态的发展。
谢鸢说,她和谢晚凝是同龄人,也许自己能够站在谢晚凝的角度给她中肯的建议,理由倒是合情合理,但是姜初的回答是,
“谢总,我不是谢晚凝,我也没有那样的父亲和长大的环境,您的前提本来就是不成立的,我根本没办法站在她的角度去思考这个问题。”
谢鸢注视振振有词的姜初,轻笑起来,
“我原本对你是饱含期待的,认为你是在乎凝凝并且了解她的,现在看来,你的爱也不过如此。”
姜初停住脚步,她第一次听见有人像谢鸢这样地否定她,董事长似笑非笑地看着眼前的女人,
“否则你以为我为什么愿意和你说话?——你的那份调研报告,我让凝凝也写了一份,待会让人送给你。”
两人踱步到磨砂玻璃门前,谢鸢叹口气,
“我从来不觉得家境是两人的阻碍,而是家境带来的眼界三观品行以及能力。好好考虑我们之间的交易。”
其实从小到大,姜初因为外貌和背景的不匹配遭受过的羞辱不可枚举,她从来都未曾将他们放在心上,或者说,当时确实恼怒,但随着时间,也逐渐淡忘,但谢鸢的话,仿佛像烙铁一般刻在她的脑门上,不出所料将会终身难忘的印记随着滚烫的固体接触到肌肤那一刻的“滋滋啦啦”声被恶狠狠地刻下,她感觉自己在遭受黥刑。
姜初从记忆中抽离,谢晚凝体贴地发来消息。
——你是不是在忙啊?
——那等你有空再聊好了
现在她确实在上班,周围的电脑按键声在她的脑子里放大,“噼里啪啦”地将她想给谢晚凝说的话挤出去。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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