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曦本就忧心忡忡,听了这话更是眼前一黑。
敢情这位大爷办事是这种风格,管杀不管埋。
“不过我有一个补救措施,”说起这个主意杨星野肉眼可见地嘚瑟起来,“实在不行就找一匹一模一样的小马,代替一下。”
他暗暗观察梁朝曦的表情,“如果最后走到那一步,可能还需要麻烦你再帮个忙。”
发现梁朝曦表情不虞,他又紧赶紧解释:“主要是我也没想到今天正好碰见毛吾兰。这孩子对那匹小马太熟悉。刚才你也看见了,小巴郎子年龄不大,贼得很,一点儿也不好骗。要是送马的时候你能去,成功率还能高一点。”
“你也说了小朋友不好骗,难道一模一样的两匹小马就好找了?”梁朝曦身为兽医,找两只一模一样的动物有多难,她再清楚不过了。
就算是长相大小毛色大差不差,每只动物的性格也是完全不同的,熟悉的人很容易就能分辨出来。
杨星野叹气:“这是没办法的办法了。孩子本来就病着,小马不在了这种话,我反正说不出口。这马的伤,我也有责任,就算再难,也只能多花点时间去找了。”
梁朝曦思忖片刻,问他:“以你对毛吾兰的了解,如果小马活着,但是跛了,他能接受吗?”
杨星野诧异地看了她一眼,颇为认真地思考了一下这个问题,说出来的话还是昨天那句:“天大地大,活着就有希望。”
梁朝曦不知道他是在说人还是在说马,人的事她无能为力,马的事嘛,她倒是能帮上点忙。
“开快点吧,回去治好小金雕,你带我去你朋友那看看。”
杨星野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是个直来直去的性子,想起什么就说什么,心里有疑问,嘴上立马就得说。
“你要给它治腿?”
“我也没有太大的把握,这匹小马对毛吾兰来说这么重要,只能死马当活马医,走一步看一步了。”
梁朝曦转过头看向杨星野,语调沉沉给他打上一记预防针:“你别抱太大希望,该找小马还是得赶紧去找。”
杨星野终于放松了一些,他换了一个不那么挺拔的坐姿,声音里满是心愿得偿的欣慰:“没关系,尽人事听天命。需要什么东西,怎么配合你告诉我,我来处理。”
他原本只想拜托梁朝曦在送小马调包的时候出现一下增强可信度,这一下她还同意帮忙医治小马,算得上是远超预期。
想到她在达列力别克爷爷家的院子帮他挡狗,她这种仗义出手的行为倒也算不上出乎意料。
“梁医生,真的谢谢你。”他语气真挚,眼里都带着笑意:“不管这事最终成不成,都谢谢你。”
梁朝曦已经开始在手机上查看昨天她查资料后记下的笔记,她头也不抬,随声附和着说了一句不客气。
杨星野见她看得认真,也不再出声打扰,专心开车。
直到梁朝曦大致做好了治疗方案重新抬起头。
“我需要一台大一点的X光机,还有能把小马吊起来,帮它承担一部分体重的装置。无论是架子还是什么的都行,得高一点,结实一点,还要让它有一点预留的活动空间。”
杨星野点头:“X光机我朋友那里有,支架什么的我想办法给你弄。”
他听出梁朝曦声音有些哑,想起刚才她基本没怎么喝水,忍不住开口说道:“喝点水,前面有个加油站,附近有洗手间和超市。正好我也停一下,联系一下我朋友,让他准备准备。”
外出时减少饮水量是梁朝曦从小的习惯,倒也不是像杨星野想的那样,以为她不好意思和他开口说去想去方便。
她并不打算解释,从善如流地拧开水瓶,又喝了一点水润嗓子。
“对了,刚才在达列力别克爷爷家院子里的时候,你是怎么想的扑过来帮我挡狗啊?”
杨星野思来想去觉得这种行为对她来说是一个安全隐患,自己作为一个人民警察有义务和责任提醒她一下:“萨木哈尔是哈萨克牧羊犬,正是壮年,站起来和你差不多高,这种情况你拦在中间,万一被咬了可就麻烦大了。虽然大多数时候它们性情温顺,咬到猎物可轻易不会撒嘴,下次有这种情况千万别愣头往上冲,赶紧躲起来才是正经。”
梁朝曦当时哪来得及考虑这么多,只是想着自己作为一个兽医,完善的狂犬病免疫流程是标配,万一受伤也好处理一点。
现在想想萨木哈尔油光水滑的皮毛,坚实的利爪和锋利的牙齿,看起来比她的脑袋还大的毛茸茸的狗头,说不后怕那是假的。
“嗯,我知道了,下次会注意的。”梁朝曦诚心实意地接受杨星野的劝告。
“你们当兽医的,看见大狗也不害怕,早都免疫了是吧?像你这么勇猛的小丫头我还是第一次见。”
杨星野想起小时候的遭遇,忍不住咧嘴一笑:“别说这么大的狗了,就算是小一点的狗以这么快的速度冲过来,正常小女孩除了腿软就剩下哭了。”
梁朝曦也笑,只不过笑得有些无奈:“我小时候也怕狗。不管大小只要冲我叫两声我就不会走路了。工作需要,努力克服吧。”
“我不会开车,如果你被咬受伤,我们谁也没办法走了。我每年都按时打狂犬疫苗,万一被咬也好处理。”
杨星野闻言,颇感意外地看了梁朝曦一眼:“你别说,这话猛地听起来还挺有道理。”
他话锋一转:“但是在这里不太适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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