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大贵心里头将二人骂了个狗血喷头,他心跳加快,眼前有些发黑,问道,“东家,铺子既是交到了我们手里,出了差池,该我们填补,这道理我们也懂。只是,两三年了,这银钱一时半刻也实在是拿不出来,又能叫我们怎么办呢?”
钱大贵说着,索性两手一摊,一副你能奈我何的模样。
贾武恨不得将手里的木盘子砸到钱大贵的头上,安伯也是惊诧不已,上前两步道,“老钱,话可不能这样说,你既还念着老爷的好,就不该说这样的话。”
钱大贵将憋着的气撒到安伯身上,声调拔起十二分来,“这难道是我愿意的事吗?且去问问,头三年里头,瑞大爷又是怎么说的,哪一年对完账,不是说账了结了,谁能想到,过去三年了,还要再对一遍呢?”
安伯气笑了,道,“这三间铺子可不是瑞大爷的,瑞大爷怎能为我家大爷做主?”
钱大贵道,“既是做不了主,当日怎地又是瑞大爷和我们对账?”
钱大贵瞪向孙四同二人,卢孟望低头不语,孙四同看卢孟望一眼,忙也低下头,假装没看到钱大贵的警告与求救。
安伯还要说话,见贾瓒抬了手,他便狠狠地瞪了钱大贵一眼,往贾瓒身后站去。
贾瓒道,“最本质的问题并非是和谁对账,若账本没有问题呢,哪怕是对一百遍,又有何妨?“
贾武拼命点头,只差将一个“对”字说出口了。
贾瓒朝孙四同和卢孟望看了一眼,他可并不认为此二人已是服了他了,卢孟望读过几天书,是个童生,眼高于顶,也颇有些奸诈,他怕是在观望,若他不能拿下钱大贵,后面这两人会更加难对付。
“东家说得虽然在理,可我们也有我们的难处,我们看铺子,是有不察的地方,让那些黑心的账房们动了手脚,可银钱半分都没往我们自己口袋里装。东家的意思,让我们赔,这让我们如何赔?
我们这三条老命也不值钱!“钱大贵道。
贾瓒冷笑一声,道,“国有国法,行有行规。你们掌柜的一个月多少俸银,那些账房们一个月多少俸银?他们听谁的话行事?如今在我跟前说这些,老钱你做了这么多年掌柜了,也不怕人笑话!”
钱大贵索性不语了。
贾瓒道,“京城这两年,物价飞涨,在南城一座二进的院子,最便宜前年也要三四百两银子一套,而给三位的俸银一年三十六两,是近两年涨起来的,三位不吃不喝,也要十年才能买得起。敢问,如今三位在京城又是如何安顿家小的?“
三人的脸色煞白,卢孟望想了想忙站起身,孙四同也跟着站起来。
钱大贵唇瓣嗫嚅,不知道要说什么,贾瓒道,“衙门里一个捕快一年也不过二十两银子,书办,御前抬运夫是十八两,二位将儿子弄到铺子里当二掌柜,当伙计,一年也是领二三十两银子的俸银。我这三间铺子,一年还能有一百多两银子的盈余,没有亏损,也实在是该感谢三位鼎力相助了!“
三人均不说话,贾瓒知道,三人都在等最后的铡刀落下。
贾瓒吩咐贾武道,“你去一趟县衙门,找一下何主簿,就说三位掌柜和我牵扯一些钱财方面的事,其名下的房产,马车,铺子之类的这些暂时不让走买卖流程。
再就是托何主簿和几个钱庄说一声,三位掌柜手里的银票暂且不便兑换银子,待我这边和三位掌柜撕捋清楚了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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