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邱处机莫名其妙,不知该如何回答才行。
一点红笑道:“是这样的,吾这贤弟已有佳眷在家,只是还没有来得及完婚,今rì上台出头抛面得中头名,正担心龙虬庄比试招婿之事,不知该如何去处理呢!”
邱处机哈哈大笑,道:“此等区区小事,这又有何难?大丈夫娶几个小妾在时下当是啥大不了的事情!这事好办得很的,就要看任爷是如何看待这天下四大钱庄之一的龙虬庄的了。”
众人均不明白邱处机所指何意。
任天琪见得邱处机轻描淡写的说此事不难,连连作揖,苦着脸道:“邱兄莫要再取笑在下的了,如有好主意还请尽管说来,在下是感恩不尽的!”
邱处机笑道:“如果几位尚认为这龙虬山庄之名头,财富,能对任爷rì后的宏图大展有所帮助,吾看就不必去考虑男人该娶几个女人才算是对错,合乎祖宗礼制规矩的小事儿了;亦就无需再去考虑家里的那位又当如何得去安慰了;就更无需去考虑这龙虬山庄的大小姐是俊是丑,尽管去结婚就是;回家后对家里的那位好点多现点殷勤,多说点知心的话将功补过不就成了。”
众人点点头,一点红道:“就是,佳人配英雄,又门当户对,携势而起,应运而生,龙虬庄与任家堡携手并肩,是何等的威风!大丈夫顶天立地又何必为儿女情长所束缚的!”
任天琪抬头瞧了各人一眼,未啃声。
邱处机笑道:“天下男人谁不想功成名就的?儿女情长说白了亦就是那么回事,不是?当然了,如果说这龙虬山庄的一切对任爷无任何的用处,或是任爷另有所顾,情有独钟那就又另当别论的了!此事这就得看任爷你个人的喜好与志向而定,旧风遗俗不足言语的了。”
众人皆抬头注视着任天琪,不知晓任天琪心头如何想得。
任天琪没啃声,心事重重,懒得与邱处机论说。任天琪对郡主主仆的真心那是天地可鉴的,其压根儿就没想过邱处机等说道的那些事儿,其仍旧是放心不下与慕容山庄的隔阂,放心不下几位师妹的来去。
一点红见任天琪不答话,忙自我圆场点点头,笑道:“邱兄言之有理,听君几句话,确是胜过读得几年书啊。在下见得邱兄剑术高明,定不在温某之下,不知师从何门何派?府上何处?今年贵庚几何?又怎会如此见多识广,经验老道?”
邱处机笑道:“兄台过奖了。在下姓邱名处机,字密通,登州栖霞人,今年一十九岁,师从华阳真人。吾亦是初次走得江南,首次来得扬州,是出来探寻救天下苍生之道,结交武林中意气相投之人,图共驱北方强盗,恢复吾大汉山河,有所大作为的!”
华阳真人是何方高人大家皆不得而知,江湖上似乎也没有听说如此一个名号;不过江湖浩瀚,藏龙卧虎的高人比比皆是,也不足为怪的。
任天琪本对邱处机言语不甚感兴趣,如今见得此人夸夸其谈,又有一身的好身手,竟有一分救天下百姓于水火的壮志,不免又刮目相看,暂时将心中事了去,笑道:“邱兄好大的志向令任某佩服!只是现下天下大乱之极,匡世安民谈何容易!不知邱兄又当如何看待这天下形势?吾大汉子民还有一统山河之可能吗?似吾等习武之人,对天下苍生的苦难还有何益处可谈?吾等习武出生入死又是何为呢?”
任天琪自是连珠炮般的提出心中由来已久的疑惑。这些疑惑才是任天琪压抑在心头久久不能释怀的茫然。
邱处机瞟了眼旁边的酒菜,哈哈笑道:“这天寒地冻的晚上,秉烛夜谈如没点酒菜怎么能尽兴?信口开河,畅所yù言是在下的特长,如是几位兄台不嫌弃在下的愚昧,邱某愿一展齿喉的!”
任天琪闻言点头,笑道:“倒是在下的怠慢与不是了,邱兄莫要怪罪才好!”急令林雪飞出去搞些酒菜。
几人同干一杯,邱处机放下杯,起身笑道:“不瞒几位兄台,吾生来一十九年心不曾二用,yù学成文武之道重整天地纲序,除了习武诵经,便是查阅天下书藉,研究古今史料。这番观古论今,还真悟得出几点心得,今不妨一一道出以解任兄心中疑惑,亦供大家参详就是。”
众人点点头。任天琪敬一杯酒,笑道:“如此甚好,邱兄但言无妨,还请莫要有所保留才是。我等洗耳恭听。”
邱处机道:“自古这贤君明帝的,无一不是起身于微末,自布衣百姓做起的,只有其尝遍了人间艰辛,方懂得苍生之所需,方能颠覆朝纲,匡世安民。三皇五帝,秦皇汉武皆是如此;而笑看那些侥幸夺得天下的,众多所谓的帝皇人君地,却只知享乐贪恋,作威作势,虽得势一时却终不能长久而为天下人所唾弃的,为史料所不屑,如汉时王莽,汉末董卓,无一不是如此。再看今朝这赵家天下,本就是叔纂侄位来之不明地,在吾观来,其只不过是后唐衰败,各镇混战之延续,换个名字罢了。大家可再看看如今之天下已分几块,宋家偏居一隅,苟活偷安,不求上进,定是万万不会也没那能力一统山河的了!”
邱处机激愤填膺道。
任天琪阅历多,由见识博广故颇信其言,心头也多有认可,引起一丝的共鸣。
一点红笑道:“邱兄言之不无道理,依汝看,这天下趋势又将如何?”
邱处机喝口酒,笑道:“这天下之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终不过是换个头面而已;嬴秦刘汉,陈隋李唐轮流上台粉墨登场,可吃苦受难的终究还是天下的百姓。如想保我大汉子民真正永不受外族欺凌,定需场残忍而长久之杀戮方行,正如汉武帝尽一生才智,穷举国财富,葬数百万汉军士卒xìng命方才一劳永逸击垮匈奴一样,这不但需得上苍的卷顾,赐吾汉家武帝般的开明君主,亦需吾汉族子民的一统啊。可眼下情况是,这汉家山河一统却是极容易得的,看天观势,汉家每每五百年就该出一布衣帝王,只有这布衣帝王出方能一统山河。至于是解救天下苍生于水火,永罢刀兵,在下瞧着却是万万不能的。”
任天琪道:“哪又是为何?”
邱处机喝口酒,道:“汉民已生存了数千年,颇受各种礼数约束,早已养成:崇智不崇勇,崇古不崇新,崇均不崇富,崇男不崇女,笑贫不笑娼,随遇而安,只求得过且过之劣质,只要这世上还存有贵贱,富贫,多少之分,汉民终就不能够平等与同心同得,必起祸乱而分裂如沙的。”
任天琪等人点点头,颇觉有理。
任天琪敬杯酒,笑道:“那依邱兄看,吾等习武读书,熟识礼数那还有必要吗?”
邱处机正sè道:“习武读书,还是有一定用途的。习武之利在于强身健体,自我防护而已。如一人想通过习武谋得天下,为所yù为,到头来只是九有十空,终不得善终的。秦王嬴政是何等的雄霸之才,也不能保得秦朝千秋万代,又何况别人?天下并不会因一人之力而变,这是亘古不破之真谛。再则,读书还是有用的,毕竟读书能叫人区别于畜牲,识得羞耻,懂得得体,明白如何去沟通,知道前世之事可为后世之鉴;但话又说回来了,天下诸事三百六十行之中,最无用的亦算是读书了。不是吗,读书既不可解决衣食住行,又有固人心智,束人手脚之弊。孔老夫子不亦是老而未得其用吗?人常说书中自有黄金屋,读书求仕,不过是骗人的鬼把式!”
林雪飞责问道:“哪以汝说来,莫非我等生来便只有等死不成?这亦不好,那亦不好的!”
邱处机笑道:“话如此说来可就错了。对平常人而言,生下来活于世间,其所求的无非两件事:活着与传承。”
邱处机话语一转,笑道:“但,如像任爷这样的人,身怀绝技,又搏得众多英雄相随,定想平生有所霸业。但在在下看来,这霸业却是可为而不可求的,是不值得去为成就霸业而辛劳一生的。所以说,对像任爷这样非平常之人,人活于世上,就又多了份辛劳与苦难。人固一死,谁又能博得长生不老,长富不败,长盛不衰的,那皆是过眼之烟云,不值得的!”
一点红笑道:“邱兄小小年纪怎如此的淡薄人生,过于悲观了不是?那汝又何必学成如此上乘的剑术,何必在外东奔西走,尝尽艰难的?”
邱处机笑道:“在下亦是那不安现状要讨苦吃之命。家师曾与吾打赌,说以十年为限,吾在外奔波十年,终就万事不成一场空,终就是要回到常人之所在----‘吃住’二字上的。哎,不过说到武学,家师之言吾还是十分敬慕与认可的。”
任天琪四人惊讶的很。
邱处机道:“家师说,天下武术,或出于对飞禽走兽之摹仿,或来自于医学病理,或来自于异域。说这武功,虽名目繁多,却终不过两面之事,一为形,仿形,造形,不过一形式而已;一为气,体內之藏气,运气,聚气和用气。形为花哨,博得好看,多取巧;气为根本,以气驱形方能立不败之地,但用气也需懂得有形可去引导,方能有其应有的威力。就拿今rì台上比试来说,温兄剑术之jīng,天下恐无人出其之右;但依吾之见,温兄之jīng却不及任爷剑气合一之利。任爷之所强就强在身负绝世神功,剑快剑重剑猛!”
任天琪与一点红二人大惊,不料此人短短数语便能讲透要害,甚是厉害,小瞧不得。其言之真,大有与昔rì华山派剑宗,气宗二派相争同理。
一点红皱眉道:“那邱兄明知运气甚于习形,又为何不潜心炼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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