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汶斐去解林谨玉脖领上的珍珠扣,垂眸一笑,“这倒没有,吴忧从来不在上面,你这姿色还入不了他的眼。只是你也该留些心,想占人便宜,反倒被人看了个精光,真是出息。”
“别动,我身上疼。”
“怎么了?”
“给吴忧打了一顿,还没好呢,得再上两天药。”
徒汶斐笑了笑,伸手在林谨玉的菊花上用力摁了一记,看林谨玉只是挑眉冷笑,才放下心来,讽刺了林谨玉几句,“吴忧可不是好啃的,难怪嘣了牙呢。伤哪儿了,我看看?”
“背上。”
徒汶斐坚持要看,哄着林谨玉脱了衣裳,看白瓷一般的脊背上一条挨一条,又细又密刚刚消肿的伤痕,禁不住又是心疼又是气恼,“这就不好色了!想好色,也得先估量一下,你有没有这个命呢!贪人家好看,这就是下场,你以为是人都像我这样好性儿的!”
林谨玉趴着,半天才说一句,“你想,一群狗尾巴草中偶然出现了一朵金色大牡丹,是人就想多看几眼,又没做什么,也不知道你较哪门子真呢?”
徒汶斐登时就火了,狠狠赏了林谨玉的屁股一巴掌,连声问,“说谁是狗尾巴草呢!嗯!谁是狗尾巴草!”
“唉哟,妈的,放开我,疼啊!哟,疼死了,别打,我,我是狗尾巴草还不行嘛!”林谨玉都想哭了,这是什么狗屁运道啊,这几天总挨打,难道犯小人了。
徒汶斐灵巧的解开林谨玉的汗巾子腰带,伸进去给他揉着,醋兮兮的问,“吴忧就这么好?你心中的金色大牡丹?”
“说笑的。”林谨玉望着徒汶斐妍丽的五官,抱住狠狠的亲了一口,都“啵”出响来,笑道,“你这几天总不来看我,还以为你被哪个狐狸精迷住了呢。嗨,我跟吴忧在一块儿,都是因为想让你嫉妒吃醋啊。”
不论林谨玉这话真假,徒汶斐听了心情也跟着明朗起来,笑眯眯的问。“你上药的药膏呢,我顺道给你上药。”
林谨玉提着裤腰坐起来,拢了拢衣袍,“不行,肯定会上到床上去的,我背上还疼呢。你今天回行宫么?”
“嗯,这就是要去行宫复旨,这几天有些忙,才没过来。”话间,徒汶斐长眉微拧,蓄了几分愁绪,“心烦的很。”
林谨玉眼珠子转了两圈儿,含笑凝睇着徒汶斐,“别跟我装模作样,最烦你这个,有话直说吧,这会儿唉声叹气的做什么?还要我主动问你不成?”
“还是玉包儿知我。”徒汶斐恬不知耻的赞了句,轻点林谨玉的唇,问道,“舅舅可是跟父皇生气了,气得可还厉害么?”
“嗯,皇上就是派我回来说和,”林谨玉无奈的耸耸肩,“我就没捞到过好差事。”
徒汶斐脸色僵了一下,“你劝着舅舅这几天先住京里,如何?”
“这事儿不难,不过你得跟我说说原由,这个原由我可是不会瞒着先生的。”林谨玉道。
“附耳过来。”徒汶斐嘟囔了半晌,林谨玉边听边点头道,“我去跟先生商量商量吧,不过应该没问题的。”
“就托你了,我也好脱身。”
许玉琳念叨了几日,许玉清与丈夫马文轩的车马终于到了京都,果然第二日,马侍郎夫妇携着儿子媳妇一并去许府向公主请安。公主见马文轩相貌端正文质彬彬,称得上温雅如玉,同许玉清坐在一处,一对佳儿佳妇,称得上郎才女貌,公主心中亦十分满意。马文轩与林谨玉也互相厮见过。
马侍郎官做得比林谨玉高,却不比林谨玉身在内阁,并不敢拿大,客气笑道,“林学士是今科探花郎,文轩虽痴长几岁,文章学识还要林学士指点于他。”
林谨玉笑融融道,“伯父太谦了,小侄不过是侥幸罢。即是亲戚,称官职岂不是见外了,伯父叫我谨玉就是。什么指点不指点的,太生分了,我也不过是个书呆子,人情世故阅历见识的还要伯父和大哥点拨于我呢。我兄弟单薄,如今大哥同姐姐来京都,岂不就如同我亲生兄长一般么。”
你要是呆,这世上可就没圆滑的了。马侍郎也知林谨玉示好,怎会不领情,笑道,“贤侄说得极是,过几日正巧是我的寿辰,贤侄有空,就来喝杯水酒。”
“一定一定。”林谨玉又热情的问马文轩何时出发,何日到京,路上可还顺遂,京都吃食可还习惯,国子监的手续可曾办好。马文轩自落榜心情就不大好,成亲后,温香软玉红袖添香方稍解烦闷。在成亲时就知道媳妇的妹妹嫁的是今科探花郎,少年才子,又居朝堂高位,想着不定是如何尊贵傲倨。不料林谨玉为人热诚恳切,客气有礼,言语谦慎,马文轩隐隐的嫉妒自卑之心也稍退了些。
许子文深觉林谨玉待客颇有一手,到中午行宴,众人移至湖畔敞轩,一人单设一几一座,夫妇相临,湖心亭上已备了一拨小戏子,吹拉弹唱,乐声随风入耳,悠扬轻婉。
林谨玉对许玉琳很有绅士精神,虾剥皮蟹去壳鱼剔骨的照顾许玉琳,许玉琳安之若素。马文轩多看了几眼,望向下首温柔贤淑的妻子,踟蹰了半天也做不出给妻子布菜的举动来,这顿饭就有些不自在。
在许子文看来,这也是林谨玉一处毛病,林谨玉只说他那衔玉的表兄怜香惜玉,殊不知林谨玉对女人也不是一般的周到体贴。不过公主等人都见怪不怪了,用公主的话说,若不知道的,还得以为林谨玉许玉琳是只羡鸳鸯不羡仙的神仙眷侣呢。
因林谨玉善谈,马侍郎有心结交,两人相谈甚欢,一直呆到下晌午,两家人才起身向公主告辞。
回到府里,马侍郎见儿子神色,特意将人叫到书房,笑问,“觉得林谨玉如何?”
“能中探花,学识自然是好的,谈吐也周到。”马文轩扶父亲坐了,笑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虽说文人相轻,父亲不必担心,儿子这点儿心胸还是有的。”
马侍郎抚须道,“坐吧。你念了这些年的书,能说出‘文人相轻’这四个字,就没白念。许家,是你的岳家,林谨玉跟你是正经连襟儿,他比你入官场早,圆滑些也是有的。你也听他说了,林家就他兄弟一个,连个族人都没有,以后多走动扶持,不要外待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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