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巧合,也许是命中注定,王一龙与孙郝,在同一天退位,这两个南北国大帅乃是战场上的死对头,到头来,却是以礼相待,以酒敬对方,这样的收场,让南北国双方的将领,在对视的那一刻,能看到彼此脸上友善的笑容。
甚至双方约定,在近几个月内,不再有战事,让双方官兵,都歇歇,送送彼此的老元帅。
南国大帅如今是陈瑀,北国大帅如今是赵清宝,他们都不能离开大军,但是岳箫王怀谨就不同了,他们都各自领着兵马,送各自的老帅回都城,不至于老帅心里失落感加重。
王一龙的心里,在苏曼的陪同下,要好得多了。
王一龙想,这个公主,可是经历过大风大浪,想想自己的一生,要不是琪琪格离宫上山,人家苏曼可是在宫里,而自己算什么?一介布衣,见了苏曼要磕头的。
苏曼与自己正好调一个个,苏曼经历了那么多的风风雨雨,而他们,确是高高在上的王爷。
苏曼的身份虽然没有完全公开,但是王一龙已经感觉苏曼的周边一股强大的势力,正在冉冉升起。自己的调离,难道不是苏曼一手操持的?
一路上,王一龙请苏曼过去,坐在车里,与苏曼聊了许多。
“苏曼,这个黄依云确实不简单啊,按说我不应该这么说她,她可是我的师祖,但是在国家利益面前,我不得不直呼其名,对她不恭了,我对北国很是担心啊。”
“王爷担心什么?”
“我是担心,北国的命运,虽然这回北国躲过一劫,但是苏曼你要知道,有几回,都是人家南国打了过来,这一回,虽然清宝按你的意思,出奇兵,直捣南国老巢,逼南国退兵,这样的幸运可不是常有啊。”
“王爷担心的没错,南国为什么兵强马壮,还不是因为南国物产富饶吗!北国要强大,百姓富有乃是后盾,《流年心得》说,国富民穷,盗匪四起,国穷民富,百姓乐业,才是治国之本。”
王一龙看着苏曼,想了想她说的话,有些疑惑道。
“苏曼,要是国富民富,不是更好嘛?”
“王爷!”苏曼笑道:“这怎么可能?国以大为强之基础,国大民众,平摊到每个百姓的身上,若是国富民富,难道天上真的会掉馅饼?这岂非笑话?一个北国,若想国富民富,减免一大半人,才可以做到,因为物产土地,毕竟有限,若真的是这样,又怎么与南国抗衡?如今南国有两万万人,与北国不相上下,假使北国连一万万人都不到,即便再富有,又有何用?这与小姓受大户排挤,有何区别?”
王一龙点了点头,对苏曼道:“你说的似乎很有道理,我一时还无法消化,那为今之计,你以为我们北国应该如何做?”
“王爷这么说,你让我一个姑娘家,如何应答?”
王一龙拱手,对苏曼道:“师妹,你就不要谦虚了,老夫这么大岁数,没有佩服过谁,还请师妹不吝赐教!”
苏曼见王一龙这么诚恳,便道。
“如今我能想到的,是北国要富民强民,我在东王府租种你那三千亩地的时候,经过一番试验,有了一点经验,原来租你那地的百姓,每年的日子,也就那样,到了灾年,还得出去要饭。如今在我的手里,经过统一管理,就不一样了。”
“怎么不一样?”
“原来老百姓,要种麦子,大伙一窝蜂都种麦子,要种玉米,又都种玉米。然而市面上的行情,常常是麦子丰收了,麦子的价格却降下来,老百姓还是没什么收益,麦子受灾了,他们连租子都交不起,还有什么余粮可卖?”
“那么到你的手又怎么变了?”
“在我的手里。”苏曼笑道:“我什么都种,我跟老百姓说了,他们只管种田,别的不用他们管,水灾来了,稻子照样丰收,旱灾来了,花生西瓜也不受多大的影响,各种作物,分开来种植,让灾害减少到最低,更何况,灾害也不是年年都有,我有了这些,到了市面上,销售的又快,我与各府所做生意,都是直接销售,减少了人力,人力就是银子,王爷能明白不?”
“我明白了!”王一龙笑道:“可是苏曼,不是每一个人有你这样的能力啊?不是谁都有能力这么调配的!”
“王爷所言极是,所以我说,国家统一调配,就不成问题了。”
“哦!”王一龙点了点头,他想着苏曼的话。过了一会,苏曼又道。
“《流年心得》上说,律法严,官民平等,国乃治。我原先一直不明白,这什么意思?比如你是王爷,怎么可能跟丫头平等?后来我明白了,自古以来,一直有这么一句话,说‘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真的是这样嘛?有几个能做到的?所以《流年心得》说的已经很透彻,那就是‘律法严”,体现在一个严字上,至于怎么严,在我看来,那就是杀。”
“杀?”
“对,那就是杀!”苏曼点了点头,道:“我想,不论是百姓,还是官吏,从杀开始,没人有意见,比如官吏,你是贪污受贿,杀了何怨之有?比如百姓,那些偷盗作恶的,杀他,何怨之有?所以《流年心得》后面还有句话,叫做‘执法不松,则国兴!’这不是杀一儆百,而是只要犯律,一律杀之!”
王一龙看着苏曼,除了一股寒气心头起,但是他却看到了一丝亮光,这个亮光,让王一龙脑袋清醒了许多。
王一龙试着问了一句:“你的意思,就是杀,是不是狠了点?”
“狠?”苏曼笑了,“要说狠,有那战争狠嘛?再说啦,那些贪官,不顾百姓死活,到处敛财,加重赋税,中饱私囊,百姓不恨么?老百姓日子清苦,有那贼心顿起,乱国扰民,打家劫舍,落山为王,官吏不恨么?这些人,死有何惜?”
苏曼顿了顿,见王一龙沉思,过了一会,王一龙抬头,想问什么,止住了,苏曼又道。
“王爷,这人啦,我还真的说不好,关于人,《流年心得》上也有一段议论。”
“什么议论?”
“是关于人和战争的!”苏曼笑道:“上面说自古以来,战争是维系人类展的需要,假如没有战争,没有疾病,人类繁衍的太快,那么有多少土地,能够人类生存?土地有限,而人无限的衍生,将是多么可怕的事情?我想到杀,是因为我受到那些老百姓选种子的启,老百姓选种,都是拣那些颗粒饱满的,这样土地才多产出,人又何尝不是这样?若在我们北国,那些贪官污吏被筛选掉,那些劣民被淘汰掉,北国民心安顿,上下一心,那南国能敢来欺辱嘛?”
“我明白了!”王一龙深深地看了苏曼一眼,“这《流年心得》,哪里有,我想看看!”
“我也不清楚,也许御书房能找见吧!”
一路上,王一龙不再说什么话,而是一直在想苏曼的话,他思考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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