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头滔滔不绝讲着,宋挽上前拿起最为扎眼的那个掐金攒丝水粉盒,打开后放在鼻尖轻轻一嗅。
一股浓郁芳香刺得她微微皱起了眉。
倒并非难闻,只是她素喜淡雅,不太喜欢这股味道。
伸出指尖拈了一小块,宋挽将它涂抹在手背上。
只见这水粉细腻清透,抹在肌肤上光滑白皙十分贴合。
“是好东西。”
那小丫鬟听了喜得眉开眼笑:“自是好东西,我家主子说了,送给大奶奶的这套要六百六十两银子,且如今整个上京也只有二十套。便是送给几位姐姐的也都需要二百两的高价,整个侯府除了老太太同夫人房中的丫鬟们,便只有蘅芷姐姐几个有了。”
蘅芷闻言上前拿起属于自己的那套递给小丫鬟:“既你喜欢,我的送你。”
那小丫头惊慌推拒,却被蘅芷哄着送走。
宋挽见状笑道:“既是给你的,何不就收着?”
“奴婢不稀罕她的东西。”
蘅芜香草等见状,也拿了属于自己的那套,挨个分给了院子里的粗使小丫头。
“君子不以言举人,不以人废言,这东西自也是如此。”
宋挽笑道:“好你们便用着,何必同东西过不去?”
香草道:“再好的东西只要是那小娼妇出的,奴婢也不稀罕。”
宋挽无奈,随几人去了。
她自己则琢磨起林葭玥送来的胭脂水粉。
听那小丫鬟所言,林葭玥这胭脂铺子并非头脑一热便开了,而是经过精心琢磨的。那套什么淡斑美白的说辞讲得头头是道,想来是不知从何处翻来的古方。
宋挽再次打开水粉盒子,细细嗅闻,却始终未能想出半点头绪。
“怪道赵嬷嬷没打听到她采购一事,想来是为了保密方子行动严谨,不曾透露半点风声。”
赵嬷嬷闻言道:“倒是低估那小娼妇了,竟是个心思深的。”
主仆二人正研究着水粉同胭脂,就见绿竹拉了个院中最低等的小丫头匆匆走了过来。
“小姐……”
绿竹一脸惨白:“小姐,绣烟阁的林姨娘想要害你,这水粉中有毒。”
宋挽只见绿竹拉着小丫头的手伸到自己面前,上头擦了水粉的位置黑漆漆一片。
小丫头惊慌失措道:“奴婢什么都未做,只方才绿珠姐姐送了奴婢一盒水粉,奴婢瞧着甚是喜欢就在手背上试了试,也不知怎的这一会儿便黑起一片,其余的奴婢什么都不知。”
绿竹不解道:“小姐,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是不是林姨娘生了恶心,想要毁您的容?”
宋挽摇头: “不像是。”
林葭玥小心思不少,但却称不上什么大奸大恶之徒,宋挽不信她有毁容杀人的胆量。
“把剩下的水粉拿过来。”
赵嬷嬷把屋中未送出去的水粉一字排开放在桌上,宋挽不顾绿竹阻拦一一擦在手背上仔细辨别,半晌后她皱着眉道:“这应该是胡粉。”
“胡粉?”
赵嬷嬷很是惊讶:“这东西前朝以前很是盛行,可老奴记得早就无人使用了。”
绿竹不解:“何为胡粉?”
宋挽道:“胡粉又名铅粉,色白且细,具有光泽。《余冬序录》同《本草纲目》都有记载,嵩阳产铅,居民多造胡粉,其铅气有毒……”
从屋中书架上翻出几本书,宋挽细细查看起来,半晌后她对几人道:“前朝出了个疯癫道士,他所著《无名丹方》有写‘胡粉又名铅粉’而铅属热毒,女子长期使用不仅会让肌肤粗糙不已,时日久了更会呈现青灰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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