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南宫启又从桌上捡起一个酒杯随手射出,刚好打在慕容峪的额头,只是这次慕容峪哼都没哼一声,任由额上的鲜血流过整个脸庞。
九妹不忍的闭上了眼——爹爹,请忍忍,我不能说,说了,我们的生机便断了!她的手已经触及到了那个紫色的香囊,心中顿时安定了几分——就在里面,那颗丹……
南宫启已经将所有的筷子都刺到慕容峪身上,但他依旧一声不吭,只是静静的看着眼前这个丧心病狂的罪人。
“你这是什么眼神!”那样的眼神竟让南宫启也不由得心慌,怒道,“每个人都是这么看我,你是,你女儿是,就连老太爷也是!无悲无喜,就像看蝼蚁一样!”南宫柳不过是个病秧子,而我比他不过大几岁,年轻而健康,但只是因为我是庶子,而他是大哥的嫡子,南宫家的嫡长孙,我这个二代的庶子付出的努力就什么都不是了……不过,很快就不是了……
鲜血流进慕容峪的眼,再从眼眶流出来,但眼睛仍瞪得椭圆,从眼眶里流出的血就像泪一般,衬得整只眼犹如一轮血月,阴森森的照着向他逼近的人,仿佛要将之拖入地狱。
南宫启见状,顿时心中不安,邪火一起,单手成爪,满脸阴狠,人急速的像慕容峪攻去,手爪所对准的地方正是那血月般的眼睛!
九妹刚撕开香囊,掏出那颗丹便看到这让她心神俱裂的一幕!
岂料就在南宫启快要触及慕容峪面部之际,慕容峪大喝一声,扎在他身上的毒针和筷子,就被全震了出去,九妹只觉眼睛一花,等眼前的画面再度定住的时候慕容峪的左手就已经牢牢的握住了那袭来的鹰爪!——几乎无人看清他的出手!
南宫启大吃一惊,挣脱不开,随即另一只手出掌,击向那紧紧抓住他手的臂膀!但是他的掌还未到,就感觉自己的腹部被山一般的重力集中,一口鲜血喷出,人就已经飞了出去,撞到墙壁上再摔了下来,慕容峪却不停歇,再次凌空一掌,正中南宫启的额头。南宫启挣扎了两下,便不动弹了。
而这一切都只发生在瞬息之间!
姜果然还是老的辣!慕容峪先在南宫启试探的时候硬生生的接下伤害他的攻击,让他减轻了警惕,又凭着对南宫启的了解,抓住了南宫启的弱点,一直凝神静气,用气势逼迫于他,让他心绪不宁,激他出手,才能在他出手的时候爆发,抓住机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他毙于掌下!
九妹见慕容峪功力犹在,心中一喜,服下那粒丹,闭眼凝神静气——效果虽不大,但四肢却渐渐开始有力气了!只是她还未松气,心却再次提起来——只见慕容峪口中喷出了大量鲜血,黑金色的衣袍顿时深了一大片!而站立不久的身体一软,又立即重重的落到他一直坐着的凳子上,一阵“噼里啪啦”声,手臂带下了桌上的碗碟,碎了一地,人也撑不住的向后倒去!
“爹!”九妹惊呼着,尽力得撑起自己的身体,蹒跚的挪到慕容峪的身边,艰难的扶起他,“您怎么样?”赶紧从自己的七巧囊内拿出一瓶内伤丹药,取出一粒喂到慕容峪的嘴边。
慕容峪摆摆手,声音是从未有过的苍老:“不用浪费丹药了,爹爹这是自爆筋脉激起的最后一股气力,如今气力已泄,筋脉尽断,内脏破裂,回天乏术了……”
九妹心里一沉,出声已开始带有淡淡的鼻音,“不会的,不会的……”她用手探着慕容峪的脉象,手再次忍不住颤抖起来,“不会的……”暗自提起一股气,却怎么也聚不拢,到半途又散开了……“爹爹…定是毒药搞得鬼,我去把他夺走的丹拿回来,爹……”
“不要骗自己了……慕容家没有懦夫!咳咳咳…呕…”血就像水龙头一样从慕容峪的嘴里流出来,他拉住九妹的手臂:“爹爹做到了,在敌人的面前没有退缩一步,还保护了我的宝贝女儿……爹爹满足了……”
泪终于泉涌而出,滴在那黑金色的袍子上与血水混成一团。
“你娘也在地下等得够久了……九儿,家破人亡,愤怒,悲伤,憎恨,颓废……咳咳……”他紧紧的箍住她的手臂,仿佛要将这话通过手臂烙进她的灵魂里,“这些,这些情绪都是理所当然……但万万不可…不可自我厌弃…不可独自背负所有的过错……我们,我们谁也没错…我们只不过是普,普通人……普通人,有成功,有失,失败,也会犯错……但这却不是‘错’……只是人,人生……”
“爹爹,别说了……”她慌张得用颤抖的手堵住他身上冒血的伤口,却怎么也堵不住……
慕容峪的眼渐渐额放空,视线似乎超过了九妹的脸——他是不是已经看不清他亲爱的女儿了?
“九,儿……仇,该报……但是要记住,不要,不要被…被仇恨操纵……一定要永远认清,你,自己,是谁!”话音刚落,他整个人又开始颤抖,喘气,生命力好像伴着这句话在快速的流失……
“是!我是慕容九,我永远都会记得我是慕容峪的女儿慕容九!”
“很,好……九儿,走吧……快走吧……”
九妹抱着慕容峪,快要癫狂的面孔竟一瞬间平和下来:“爹爹…九儿会走的,在送您走后,九儿会走的,走的远远的……”
慕容峪嘴边勾起了一抹浅浅的笑,慢慢的合上了眼睛,缓缓的放下了紧握的手……
九妹怔了半响,才慢慢的放下慕容峪的身体,将他平摊于地上,双手放于胸前,抬头环视了整个饭厅,咽着泪,脱下自己的外衫,轻轻的盖在慕容峪的身上,后退三步,磕了几个响头:爹爹,好走……
尖叫与恐惧早已化作了有气无力的呻吟和痛苦的呼吸,弥漫在整个空气中,碎肉零零碎碎的洒在平时走过的小路上,红红绿绿的衣衫下偶尔露出沾着鲜肉的白骨,“吱吱,吱吱……”成千上百只的老鼠如黑海一般弥漫在花丛里,走廊上,更多的,却是在人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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