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声下了车,走进大厅。订一个七八岁穿着花衣裳的小孩子举着一个彩色风车,一蹦一跳地跑过来。不知是哪里绊了一下,“扑通”一下正巧摔倒在落声跟前。
落声停住脚步,蹲下去将哇哇大哭的孩子扶起来:“哪里摔疼了?”
孩子揉着眼睛,自顾自啜泣着不理他。
“是不是这里疼?”落声轻声哄着,伸手去揉孩子的膝盖,碰到他腿部肌肉的瞬间,落声的手僵了僵。一个七岁孩子的腿竟坚实异常。
“用手揉眼睛,脏东西会进去的。”落声很快恢复了镇定,轻轻拨开孩子的手。
孩子的眼睛很大,又带着泪水看着着实楚楚可怜。不过,落声注意的决非这一点。和普通人不同,这孩子瞳孔的中央果然是深紫色的。
落声一笑,拍了拍孩子的脑袋,“好了,去找你阿爹吧。”
直到看着白衣男子的马车消失在街角,紫陌才回过头来。南意正将一根冰糖葫芦递给站在桌旁眨巴着眼睛的孩子。
“他看出你的身份了?”
女子的发话让正准备接过糖葫芦的孩子缩回了手,低垂着眼,用了一种完全不符合其年龄的冷静语调回答:“是,他看出来了。”
南意无声地一笑,将冰糖葫芦塞给孩子,“去玩吧。”
孩子没有动,用眼角的余光偷偷瞄着女子。
“去吧。”紫陌抬了抬眼皮。
孩子眯起眼睛,冲南意深深地一笑。一手举着糖葫芦,一手举着风车一溜烟跑没了影。
南意回过头,见对面的女子陷入了沉思,便提壶为她添了盏茶,道:“药人虽是阴毒诡谲之术,但他能一眼看出端疑足见其见识广博。既然多年来以苏家为首的正统医术始终没有见效,不妨剑走偏锋。”
女子皱了皱眉,说出了自己的顾虑:“他与舞柳山庄关系密切,能答应我们的要求?再者,万一他心怀不轨,我们会防不胜防。”
“楼主的安危自然是最重要的。如果夏领主相信在下,这件事就交给我去办吧。”
南意一向对楼中之事漫不经心,但和楼主的确是过命的交情。紫陌看着对面笑意盈盈的男子,缓缓点了点头。
镂花的窗棂吹入一阵冷风,掀起桌案上铺开的几张熟宣。灯下的人抬起头,从窗口望出去,月亮挂在枝头,只是一个淡黄色的光轮,四周寂静无声。
落声一向不喜欢封闭的房间,即使是隆冬,他也会在醒着的时候开着窗户。落声放下手中的书卷,走过去准备合上窗,熄灯就寝。
院子里忽而传来了一阵清脆的风铃声。
落声关窗的手顿了顿,这么快就来了么?
“落谷主,在下深夜到访,不知有没有打扰到您?”铃声不过才停下,对方的声音就已近在咫尺。
“我倒是无妨,只是怕影响了我的病人休息。”落声重新回到桌边坐下,“外面风大,公子若不嫌弃的话,就请进屋详谈吧。”
烛火憧憧,慕容南意的半张脸陷在昏黄里,笑容莫测,“落谷主似乎早就知道我要来。”
落声的目光落在手边的书卷之上,“我只知道有人会来,却不知道来的会是谁。”
“落谷主乃当今国手,冒昧前来拜见的自然是病人。”
落声抬眼看了看对方,“公子只是偶感风寒,回去喝些姜汤捂上被子好好睡一觉便没事了。”
南意牵了牵嘴角,“谷主说笑了。在下前来是为他人求药。”
落声将目光从对方脸上移开,转而盯着那一簇小小的烛火,“诊断需做到望闻问切,见不到本人,我开不出方子来。”
“很不巧,在下那朋友两个月前病情恶化,已回到中原。他如今的身体只怕不太适宜长途劳顿。所以,还望谷主移步。”
“的确是不巧。眼下有两位病人需要我照料,我不可能丢下他们随你远赴中原。”落声略低下头,戴着面具的脸折射出金属的冰冷光泽。
南意沉吟着,最终决定摊牌,“落谷主还是容我道出我这位朋友的身份,再作决定也不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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