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赧然是真的,欢喜也是真的。如今日出与道侣一同练武、月出和道侣一同修行,到了闲暇时候,还能开路炼炼丹药的日子对郁青来说,实在是从前梦里才有的场景。
他这么别扭又高兴的过了一段时日,邬九思看在眼里,忽地生出一个念头:“阿青,想不想出去走走?”
“走走?”郁青先是意外,随即心动。
从前是和九思在外游玩过多次,可那会儿他的身份都只是“徒弟”。眼下不同了,旁人怕是不必问,就能从两人的亲昵模样看出答案。
他因这个想象雀跃片刻,很快问:“九思,咱们去哪儿好呢?”
邬九思看他高兴,便也微微笑了一下,说:“如今再没什么大事,你也不必回云梦了,这趟出去的时间长些也是无妨的。既然如此,从前有什么想走一走,又不曾动身的地方,都可以去转一回了。”
“这样啊,”郁青琢磨片刻,心里隐隐有了倾向,“我还不曾去过北州。”
世间的四大州,玄州便不必说了,是他出生的地方。龙州,前头从天一离开后,他虽然不曾深入那边儿太多,却也算是待了一段时日。后头在司徒修、安朗面前伪装龙州人,他们竟也信了。
云州呢,在云梦修行的年月间,郁青虽然也只在宗门一带徘徊,却也算见过其中遍地江湖的景色。唯独北州,时至今日,他竟只从旁人口中听说那边儿的万里炙土。
“那便去。”邬九思一锤定音,转而又笑,“我上次前去,也是许多年前的事儿了。这么久过去,也不知那边有什么新变化。”
“镜原不就是?”郁青脱口而出,“九思,你上次去北州的时候,那边还是落凤原。”
话说出来,他心头才是微微“咯噔”了一下,眉尖跟着压起,低声问:“前头去那边召问……九思,我在云梦的时候,心头也会牵挂这事儿。可毕竟不算那边的弟子,和谷师姐、胡师姐他们关系再好,也不方便直接问。那咱们天一呢?还有在这事儿上做准备么?”
邬九思哑然,也跟着压低了嗓音,回答:“这些年是有在陆陆续续地加固护宗阵法,也在和相熟的门派联络,看能否集众宗之力,造个能容纳的人多些的飞行法器出来。只是初时还算顺利,到今日,却是迟迟再难推进。”
开头商量得再好,后头也有门派仍觉得自己吃亏。这样的声音一多,事情可不是被耽搁?
邬九思继续说:“我听师叔、父亲母亲的意思,像是想要全盘从这事儿里抽身,后头只关切天一的弟子要如何。”
一番话说出来,郁青越听越是发愁。
邬九思看他片刻,又道:“于咱们来说,最要紧的,还是眼下的修行。”
倒也是这个道理。郁青自我安慰:“也是。再怎么担心,也得是自己能活到那个时候。”
数十年前,本元将要迎来终结的消息闹得极大。不光修士们被牵扯其中,不少凡人也隐隐听到消息。
可他们反倒是最放松的一拨人。后来郁青在云梦学丹,偶尔去山中寻药,也会与住在山下的村落打交道。双方说着话,便有老人感怀,说自己“年轻”时曾听过传闻,说老天要降下浩劫,再不给世上任何生灵活路。那会儿一个村子的人都是惶惶不安,生怕夜间睡下了便再也瞧不见第二日天亮……到现在,人不都还活得好好的,成家生子,看儿孙满堂。
那会儿郁青听得眼神复杂,口中应着“是”,心情却空茫茫一片。眼下再看,却又觉出几分不同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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