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漫长的时光中,隐鳞自以为是地给愿言贴上了许多标签,愿言在他心目中的形象便无法逃脱这种既定的构架,他期望愿言永远是睿智的,正直的,强大的,无所不能的。
然而对愿言抱持的期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
在隐鳞脱队前的那个赛季,二十六岁即将退役的愿言不获在他心中的模样再也无法维持原本的完美光鲜,而是一步一步得缺损褪色。隐鳞终究不得不正视那些曾被他故意无视了的愿言的缺点和私心,此时的愿言再也不只是他的无可挑剔的战队队长,不只是那个作为他前辈的电竞选手,愿言落回凡间成为一个真实的普通人。那才是愿言真正的样子——一个叫做陆嘉丞,过于理智现实、会优柔寡断会脆弱沮丧会斤斤计较的普通人。
或者说,陆嘉丞才是完整的愿言不获。
隐鳞知道陆嘉丞总能得到他所需要的一切,可隐鳞并不希望这个男人用那些不怎么光彩的方式去获得。他总是抗拒着,不去接受陆嘉丞身上不属于他梦想中愿言不获应有的那一部分。他感到自己很矛盾,明明是同一个人,却被他割裂成了完全不同的两个部分,他如此喜欢愿言不获,但于此同时他讨厌着陆嘉丞。
这种感情本就不应该用逻辑分析,它从来就不是能够被理性左右的东西。
也许,隐鳞喜欢的不过是他擅自投射在愿言身上的肤浅虚像,不过是背负着自己年少时天真理想的载体。所以他才会那么坚决地否认并逃避陆嘉丞,只因为这男人玷污了他所憧憬的那个被自己主观臆测出来的愿言不获,因为这男人毁掉了他的梦想。
不刻意去回想的时候隐鳞自然可以假装忘记过去,假装他从未结识过那个叫陆嘉丞的人。可现在,尘中客在隐鳞心中的印象正在和愿言不获慢慢重合,这让隐鳞觉得有些惶恐。他说不清自己究竟是以怎样的心态来面对尘中客的,也不愿去想他究竟把尘中客当做什么人。
隐鳞隐隐约约觉得他在重蹈覆辙,他好像在试图用尘中客来取代曾经愿言在他心里的位置。隐鳞在面对尘中客时经常会觉得不好意思,会害羞,会渴望,他很难说服自己,这样的情绪什么都不代表。
和尘中客在一起是一件既有吸引力又令人心生胆怯的事情,他企盼尘中客能代替愿言成为他新的伙伴,而又害怕在逐渐了解的过程中发现尘中客身上也存在某些他无法接受的特质。各种各样的顾虑交替涌现,让从来没有思考过他和尘中客之间关系的隐鳞困惑了。
仔细回顾一下他和尘中客相处的过程,一来一往全都擦着暧昧的边界,可是这份暧昧却从不越雷池一步,恰到好处决不过火。尘中客分明不是对谁都好的人,却总是待他格外温柔,隐鳞模模糊糊地察觉到了什么,但尘中客一句话都没说,连任何暗示也不曾有过。于是隐鳞就会急不可耐地推翻那些并非是空穴来风的猜想,转而嘲笑自己自我感觉太过良好,这世上哪来那么多弯男呢。
猜测被推翻,而一些甜蜜诱人的念头无声无息地保留了下来。毫无疑问,关于尘中客的事情隐鳞现在仅仅是随便想想,可那些沉积已久的念头被翻了出来,无意中拨动了某根秘密的心弦,这根心弦过去被触及过,颤抖了很长时间才重归平静,此时却又重新开始微弱地搏动着。
55、四角恋?! 。。。
“发什么呆呢?”尘中客伸手拉住一路看天不低头的隐鳞,扯着他的手肘把人领回路中央。
“嗯?”隐鳞忽然间被尘中客抓住并拖着走了几步,密不可说的思绪立刻被打断,他触电似的非常迅速且不自然地甩开了尘中客的手,朝旁边退开两步。
尘中客显然不能理解隐鳞为何突然转变了态度,明明刚刚的气氛还很轻松,不过是沉默了几分钟隐鳞就莫名其妙地变了脸色,他皱眉问道,“怎么了?”
隐鳞也不知道自己方才为什么要甩开尘中客,他勉强笑了笑,“没、没什么,想到一些事情入神了,被你吓了一跳。”
尘中客见隐鳞的脸色不太好也就没再追问,只是提醒他,“注意看路,旁边没栏杆小心掉下去。”
“怎么会?”隐鳞无奈,“我还没呆到那种程度。”
尘中客试探性地探出手揉了揉隐鳞的头发,“这可难说。”
隐鳞这次没有刻意避开尘中客,而是老实地把脑门贡献出来让尘中客揉搓,他小声抱怨,“你是有多喜欢揉我脑袋啊……”
“我一直很想养条长毛狗,可惜没时间照顾。”尘中客笑道。
隐鳞一头黑线,“等会儿下线了我就去把头发剪掉。”
“别闹,你这样挺可爱的。”
“…能不要把这种诡异的形容词塞给我吗?”
“有什么不好么,怎么说也是褒义词。”
“你不觉得这词用在姑娘身上更贴切?”
“用在你身上也很合适。”
“……”
“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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