鉴于本地一些约定俗成的风俗习惯,傅敬疆不好直接把担子挑到苏家,而是在村口的老槐树下就停了下来,期间,还换了一次肩膀,也不放下担子,转下身子扁担就从左肩来到右肩,那轻松自如的娴熟姿势,看得苏兆灵啧啧称奇。
真真是,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这一看就是一把好庄稼把式,当然,人家现在及以后都不用在土里刨食了,这年头,当兵的人就是转业了,也会有份“商品粮”等着你,这就是这个年代的人非常羡慕的所谓“铁饭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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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时间点村里大多数人还在田地里忙活,附近一个走动的人影都没有,只有一条邋里邋遢耷头耷脑的大黄狗趴拉在一片荒草垛上,伸着长长的舌头呼哧哧的散热。
傅敬疆有些隐晦地对苏兆灵道:“我只能送你们到这里,剩下的距离,你慢慢挑,可以吧?”
苏兆灵可不知道这附近的一些习俗,还以为他是在避嫌,点了点头,迭声道谢道:“好,那解放军同志,谢谢你了啊!”
眼前的姑娘,把原先从头包到脖子的三角巾解了下来,头上的斗笠也被她拿在手上不停扇风,露出一张甜得像熟透了的嫩桃一样的水灵灵俏脸蛋,傅敬疆忽然觉得,脸、脖、耳根都有些火热热的发烫。
他有些不自然地点了点头,干巴巴地道:“咳,不用,领袖都说了,‘军民团结如一人,试看天下谁能敌’,再说了,都是一个公社的。”
自己早上叭叭叭地说了一通“领袖说”,这会儿也被人灌了一句伟人语录的苏兆灵:……就,心情有些微妙。
苏兆灵正在内心里暗自好笑呢,经过一番思想斗争的傅敬疆又不自然地清咳了一声,端着一张十分认真的面孔,自认为好心地对苏兆灵道:“虽然担子重,但其实挑担也是有诀窍的,这扁担是有弹性的,所以要借力省力,关键就是要找到平衡点,把身子打开,随着身上的感觉固定和及时微调平衡点,这样,走路时就会轻松又稳当,担子也不会忽高忽低,既吃力又难走。”
傅敬疆话音刚落,和他热心热情地呱唧了一路,已经变得自来熟的兆康扯着小嗓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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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把他二姐的底给人家兜了,交心亮底地道:“解放军阿叔,我二姐是前几天摔了一跤,所以脑壳时好时不好的,经常忘记怎么干活了,不过有些东西又记得牢得很。”
苏兆灵:这个一根肠子通(pi)眼儿的臭小子!
她阴测测地瞪了兆康一眼,语气凶巴巴的,用的还是肯定句式而非询问句式:“苏兆康,你又欠揍了是吧!瞧瞧你这小脸小手邋遢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蟑螂转的世呢!”
毫不在意被自家姐姐埋汰还不懂就问热心好学的兆康童鞋:“二姐,蟑螂是什么东西?”
苏兆灵:……深呼吸,这又蠢又萌的娃,是自家的。
苏兆灵的牙齿崩的咯咯响,而因为傅敬疆这个陌生人的在场而一直沉默害羞的兆蕊,这会儿终于有了表现机会,忙小声地道:“蟑螂就是偷油婆,三哥你又忘记了,这个老师教过的,就像鬼冬哥就是猫头鹰,猪儿虫就是菜青虫,老师说了,这叫学名。”
苏兆康毫不在意的摆摆手:“哦!原来是偷油婆哦!”
苏兆灵忍不住又给了他一记铁板板栗:“哦什么哦,小蕊都记得就你记不得,你是不是蠢!”
看着眼前这和之前颇有几分相似的一幕,傅敬疆的嘴角忍不住微微翘了翘。
傅敬疆在部队是通信连副连长,手下的兵虽然多数都是男兵,所有女兵包括女干部加起来不超过二十人,但相对于其他“当兵三年母猪赛貂蝉”的兄弟连队来说,那红花的数量真是挺让人眼馋的了,但看着眼前这个脸泛桃花故作凶巴巴模样教训弟弟的姑娘,傅敬疆不得不承认,他还真没有遇到过,比这姑娘还鲜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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