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影说完去看凰影的反应,却发现对方只是呆呆的看她,看她一点点将那伞打开,目光接着放在上边不动了。
她顺着凰影的目光看去,只见那高贵优雅的伞骨,如盛世繁花一般娇艳的红色油纸覆盖伞面,伞上是一片稀疏的小林子,只有八九颗青粉不一的树三三两两点缀其上,林间一道白衣黑发的身影显得异常显眼,是一切的中心,红艳艳的伞面,是她跳舞时翩然展开的裙身,这是一幅佳人舞飞絮的快乐图景。
清影轻笑一声,慢慢地将伞递到凰影手中,道:“这便是我给你的惊喜,你可要保管好了才行。”
见凰影的手渐渐将伞柄握紧,清影乘势放了手:“本来啊,我是没有给它取好名字的,因为时间来不及。”
凰影目光迷离地抬起头来看她,目光里的情绪一时无法辨别。
“凰儿你知道吗?在我去找你的路上,我有一个瞬间的时间,一下子就知道了它应该叫什么名字好。你要猜猜吗?凰儿。”清影温和的笑着,两人离得很近,身贴着身,几乎是耳鬓厮磨的距离,那声音又轻又快,就像一只细细的勾子似的。
凰影呼吸一滞,她只觉得自己的心脏位置砰砰砰的,跟放鞭炮一样,不会要被对方给看出什么来吧?她这般想着,生涩地调整呼吸频率,再轻轻地摇了摇头,这不是她不想猜或猜不到,而是她整颗心已经没有心力去猜了,光是要小心克制着自己想抬眼看她家阿清并冲对方怀里扑过去的念头,就已经千难万难了。
清影浑然不觉,她理所当然地觉得,她明白凰影的小激动,毕竟她看见了凰影眼中熠熠发光的渴望,当下接着以自己千百年也不会用一次的软孺语气,无师自通哄小孩儿一般哄凰影道:“这个伞呀,它的名字,就叫做、千寻,如何,凰儿你觉得这名字好听吗?”
凰影嘴巴一开一合,嘴里无声地念叨着这两个字,一直念叨到心灵深处去了,眼不离伞地慢慢欣赏着上面的图案。
不一会儿后,她觉得自己的情绪没那么难以控制了,或许是清影没有任何杂念的声音唤醒了她,让那些不可言说的念头一下子无法抬头了。
凰影小心翼翼地伸出了手,将伞给收合起来,她的动作很慢,直到将那伞放到榻上那张小桌上,才敢回过头去看她家阿清。
她难以自抑,轻手轻脚地走到清影跟前,将所有心里所有的隐秘尽数散去,抱住清影嘤嘤嘤地哭了起来,想到自己奇怪的心思,竟然越哭越难过了起来。
一如两人初次见面,而此次,清影亦是轻轻一叹息一声,便轻柔地回抱着她,拍着她的背,给她以无言的安慰。
好似她胸腔内那颗活着跳动的心,一如当年的相依为命,未曾因任何事情变改易更过……
到底还是个小屁孩子,打着哭嗝哭了好一会儿之后,凰影便趴在清影的怀里沉沉睡去。
清影看着她依旧有些红彤彤的脸蛋,及微微凌乱的发丝,伸出右手,轻柔地一点一点将它们给梳理开了。
指尖在凰影婴儿般细腻的脸蛋上触碰,替她拭去残余的泪痕,也许周身岁月过于安然,清影难得放松心防,竟被这相依为命的触感弄得有些恍惚,却又令她莫名心安。
清影抬手去理她颊边碎发,直到将她乌黑亮丽的秀发梳理得差不多了,再轻轻地弯腰一抄,轻柔地将她抱起,过程中,清影没有发出一丁点声音,哪怕是走上楼梯时也是一样。
她觉得自己好像在抱一根羽毛,心里想着凰影这段时间肯定没有好好吃饭,也不知那阿依娜究竟是怎么照顾她的,清影看着怀中睡颜,一抿唇,对那位帮助她们颇多的圣女大人生出了淡淡的不满。
但这种不满也仅仅是一瞬间的事情而已,清影轻脚越过楼梯,一步一步前行来到凰影的闺阁,再小心地推开那扇门,由于这木门是重新装修过的,太贴合地面的崭新,还是免不得发出了“吱呀”一声,叫凰影很不舒服地在清影怀里动了一下。
所幸她并未醒来。
清影凝神闭气,不敢再动作一步,在门口等了好一阵时间,见她的的确确并未有苏醒现象,她才悄悄在心中舒了口气,继续将凰影往卧榻抱去。
这次她走的更加小心,仿佛蒙了眼在玩躲猫猫的孩子,但清影还得控制自己的心跳频率,较之躲猫猫游戏的难度,大了不知多少倍。
不知过了多久,清影终于摸索到了凰影的床榻边,她先站直了身子,这是她爷爷教她的,无论在做什么事情之前,都得把身子给站直了,这样子,哪怕遭遇了天大的打击,也只是承受着最小的伤害。
以前家道中落之时,她和她爷爷便是这样一点一点把家业给背负起来的,是以清影也养成了这样的习惯,头可断,血可流,唯有此身不可屈。
清影慢慢地将凰影放到榻上,并给她盖好被子,掖好被角。
做完一切事情之后,清影的手便缓缓抽离被面,正欲背身离去,到自个儿房里休息,不想凰影居然一下子就伸出来双手乱抓起来。
清影瞬间僵直了背,不敢动了。
如此几个回合之后,她终于又抓到了清影的一只手手,小心放到胸前,睡颜就安稳了,嘴角还浮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见状,清影心中也是无奈极了。但她也不去挣脱凰影的手,只是慢慢地趴伏在那榻边,鼻翼间嗅着淡淡的檀木香味,看着凰影在窗前明月照耀下有些柔柔的白色细毛的皮肤,心中默默地道了声晚安,便伏榻睡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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