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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雨在三观震惊中昏了过去。
“咚”一声脑袋磕在地上,吴知非看着就脑仁疼。她懊悔地想起自己只在整个房子布下隔音的阵法,却忘记房间里的郭雨只是在睡觉。
也是没有想到宋家珍和贞子会闹出这么大动静。
“谁惹出来的祸当然谁来背锅,”吴知非说完这句话就盯着贞子和宋家珍,“你们谁去入梦制造一场幻境,让他误以为刚刚的一切都是做梦。”
宋家珍此时已经恢复她的老太太模样,她精明的眼神在贞子和吴知非之间来回扫了片刻,竟然独自揽下了大活:“这女鬼一看就没死几天,新着呢,我去吧,我去做事稳妥些。”
吴知非并不介意她们俩谁去善后,她点点头,宋家珍已经托着郭雨的身体慢慢飘回卧室房间去了。
客厅里一下只剩贞子和吴知非,吴知非在沙发上找了一个舒服的位置坐下去,没想到沙发太软,她一下自整个人深陷其中。在被沙发包裹的柔软感觉中,吴知非看贞子不觉顺眼了许多,于是原来打算直接严刑逼供的她难得多了一点儿耐心。
“说吧,为什么选了郭雨。”夜里天有些冷,下午小鱼给准备的衣服薄了些,吴知非吸了吸鼻子。电路恢复正常,明亮的灯光下,她肌肤胜雪,唇红齿白,年轻的胶原蛋白充盈的脸蛋,让贞子看了都不免晃神。
这种美丽无关性别,就像是小女生逛街擦肩而过惊鸿一瞥到绝世美女,也会发出的赞叹和惊呼。
脱离了职业状态,此刻的吴知非人畜无害,没有凛冽的气势,更不会动不动残暴掰断鬼的身体,吴知非穿过来以后用的就是自己的容貌和身体。本来她的身上就带着一股出尘的气质,不施粉黛的小脸更显得出类拔萃。
现在的天师都已经这么内卷了吗?不仅法术高明,还比女鬼更能勾魂,让不让鬼活了啊?
贞子有些羡慕吴知非了,还抱着一种天然的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的崇敬心理,语气里连她自己也没有察觉,对吴知非的交待都有着刻意的讨好,以及真诚。
“天地良心呀,大师!我可是遵纪守法的好鬼,你看我的身上可没有任何要去迫害别人的心思和手段。”贞子的鼻头灰灰的,说起话来可怜巴巴,被电视机炸开的头发还在她头上竖着,连一身白衣都碎成了布条和碎块。
贞子身上的确没有害过人命,沾染血腥的样子。它低声下气求饶着:“我找郭雨也不是为了害他的命啊,是他答应自己要陪着我一辈子的,我来找他了他又后悔……我们说好的,违反承诺的人悉听尊便。我不过是小小惩罚了他一下。”
鬼怪最是会蛊惑人心,贞子说的话半真半假,吴知非是不可能全信的。以她的经验,这些说好了“一辈子”的诺言,都是鬼勾着人,骗着人许下的承诺。鬼生最是寂寞,她见惯了种种出于色欲,情爱,贪欲等各种需求而去骗人害人的鬼。
有些鬼想还阳,就特意在人间打听那些生辰八字弱的活人,手法熟练的老鬼都懂得附在活人喜欢会购买的物件上,活人愿意把物件买回家了,就等于答应请鬼进家门。等晚上一入夜,阴盛阳衰之际,鬼魂就可以在活人家里来去自如,无所禁忌。
它们会在白日就观察好“目标”的喜好和习惯,经常选择在晚上的时候入梦。入梦是鬼魂最喜欢也最方便蛊惑人心的办法,梦里他们为了不让做梦之人起了疑心,造梦的场景多是梦主白天经历的一些事件场景。扯几件真实的片段进去,再扮成梦主最亲近的家人、伴侣或者同事朋友,长年累月的入梦洗脑,迷惑人的心智,扰乱人的意志。等梦主们意志力最弱的时候提出要求,一旦活人答应了,命也就不属于自己了。
吴知非仔细分辨着贞子说话的语气,她站起身走到贞子面前蹲了下来,锐利的眼神盯着贞子,好像洞悉她的意图,让贞子免不了一个哆嗦。
吴知非问她:“你叫什么名字?”
“啊?”似乎是没有想到天师竟然会问自己的名字,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回答了出来,“田晓丽。”声音小小的。
“噢?”吴知非眼角勾起,她定定望着田晓丽,明亮的眼睛似笑非笑的,还带着一丝审视的戏谑。她的眼神深不见底,仿佛能看穿人的心思。在这一刻,田晓丽莫名地竟然紧张起来,她不自觉舔舐着嘴唇,身体向后稍稍仰了一些,眼神也看向旁边的沙发躲闪开。
“大,大师你还想问些什么?”田晓丽的眼光瞟向地面,说话结结巴巴。
吴知非冰凉的魂体接触到田晓丽的下巴,两根洁白细长的手指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将田晓丽的身体扭转朝向自己:“我不过就问一下你的名字,慌什么?”
吴知非放下手指,田晓丽原本沾灰的下巴上却多了两个通红的指印,红彤彤的,就像被烫伤一样。
田晓丽捂住下巴忍着疼痛,豆大的眼泪从眼眶里滴落在衣服上,泪眼沾湿白衣,腐蚀出一个小小的窟窿。此刻的田晓丽看起来脆弱无助,加上褴褛的衣服和灰扑扑的脸蛋,显得凄凄惨惨,像是被恶霸凌辱过一番。
宋家珍从卧室里出来,看到的就是田晓丽的这副模样。
宋家珍也是鬼,虽然她打遍片区无敌手,做鬼这么些年来甚至吃过不少同类来增强自己的力量。人变成鬼后,心中存的善念被压制,反而是潜意识中的恶念会被放大数倍。哪有鬼魂不作恶的?
但她遇到这么多鬼,却是第一次看到田晓丽这么怂这么弱小的鬼。平常的鬼遇到天师,临死关头不是阿谀奉承求饶,就是破口大骂诅咒。鬼心思多得很,只有田晓丽,不懂得讨好,亦不懂得耍心眼。
有啥说啥,见到天师就跟耗子见到猫一样。
实在怂得,让宋家珍有点不忍直视。也起了几分同类之间恨铁不成钢的情绪。
“吴大师,我看了一下,那睡着的小子除了精气受点损伤,别的没啥毛病。等他不被鬼缠了,多养几天就好了。”宋家珍小脚踱步般快速飘来,像是给吴知非交待情况。
吴知非点点头,宋家珍见她面色如常,胆子也就大起来了。
“这个小贞子也没做什么坏事,大师你不如把她扔给我教育几天吧!保证让她痛改前非,洗心革面做和谐好鬼民?”宋家珍谄媚地笑着,皱纹挤了一脸。
“你在教我做事?”吴知非冷冷瞟了宋家珍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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