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此,她忽然想起一事:你不是不能随意外出吗,怎么压制解除了?
天君想开了,镇压了三百年也还是只有我这么一个真龙,只能放出来。阎君顺着她的话附和道。
说罢,他又从那窄窄的袖口掏出一物。
我那属下打死了一地的小鬼,结果发现了一把剑。
阎君将临时变出来的雕花双蛇剑放在石桌上。
刹那,鬼母面部扭曲,她原本光洁无暇的脸迅速被纵横的皱纹爬满,饱满的面颊凹陷如恶死之鬼,混浊的眼睛紧紧盯着桌上的雕花双蛇剑。
从哪里来的?从她灰白死肉一般的双唇中嘶嘶拉拉吐出一句话。
打死了一地黑乎乎的小鬼,找到的。阎君凑近她,重复道。
鬼母抬起惺忪垂松的眼皮,眼缝露出的一点寒光如刀子剜着阎君的脸。
打死了一地黑乎乎的小鬼,找到的?她那破锣嗓尖声重复着。
打死了一地黑乎乎的小鬼,和一个长着天尊脸的黑发鬼,找到的。阎君继续道。
说着他收起雕花双蛇剑塞进窄窄的袖口,那剑方一进他袖口,就变成了软软糯糯的一截腻白亵衣。
他心情颇为舒畅:不过前辈应该不知道天尊长什么样子,
他歪着头,装作思考:倒是他天生神力,和,对,和刚拦路的野人差不多。
鬼母松松垮垮的脸上灰蒙蒙,她驼着背,老态龙钟,偏偏眼中锐利更重。
你说什么?
阎君又重复了一遍,那鬼母垂着头,不知想着什么。
片刻后,她忽坐直身体,不知那把剑能否再让我看看?
当然,
阎君逼视着鬼母直勾勾的眼睛,另一手极为缓慢的一点一点抽出雕花双蛇剑。
那剑方露出一截剑柄,鬼母的双目便瞪大。
阎君低不可闻的讥笑,他趁鬼母聚精会神之际,骤然将长剑抽出,抵在鬼母喉口。
那剑虽是死物变得,又未出鞘,却仍将鬼母和他身后的男人吓了一跳。
尤其是那束发的男人。
他暴怒而起,铁臂撑破衣服,硕大的肌肉如石块般硬鼓鼓,还在跳动。
鬼母不知是被吓到还是怎么,呆愣愣一句话也没说,双目空洞而失神。
阎君笑吟吟收了剑:这剑着实厉害,要了我两个属下的命才好不容易得到。
他收了剑后,才好像后知后觉地注意到鬼母的异常。
前辈也觉这剑厉害吗?当时我那两个属下也是这副表情。
鬼母仍是没说话,木头一般靠在身后男人的怀里。
福兮却指向她的腹部,诧异道:怎,怎么回事。
只见鬼母原本平坦的腹部吹气球一样迅速胀大,那男人手忙脚乱的搀扶着大肚的鬼母。
他恶狠狠地瞪着阎君,如同一头野兽。
可惜终究晚了一步,他们二人还未走进屋中,那鬼母便怪叫一声,分开双腿,鼓鼓囊囊的腹部噗嗤噗嗤流下一地黑乎乎的水。
那黑乎乎的水落地后,便蹦跳着滚成豆大的小鬼。
鬼母生产完气息已稳,她扭过身子,硬是踩着一地的小鬼,将他们活生生碾碎,砰一声爆裂,重新炸成一摊粘稠的黑水。
幸存的几个见状,使出浑身力气拼命四散逃离。
一时间岁月静好的庭院竟宛如战场。
鬼母走了几步路,再站在阎君面前时,又恢复了那幅年轻秀丽的面孔。
让阎君见笑了,那把剑应该是我奉西山的。她面不改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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