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愣了一会才反应过来,狂乱地按电梯的开门键,却毫无反应。电梯无动于衷,仍然朝着地底,缓慢而有节奏地下沉。狭小的电梯里,充斥着日光灯的白色光芒,以及缆绳轻微的声响。
“今天怎么这么倒霉,路上压死了只黑猫,上楼了电梯还出技术故障了!”郑法融冷汗直下,一边用力砸按键,一边抬头看门上的红色LED数字。
“对了,电话,电话!”危急关头,他灵机一动,似乎抓到了救命的稻草,慌手慌脚的掀开了电梯按钮下的塑料盒盖,一把拎起了紧急话筒。
“喂,有人吗?我这电梯失控了,失控了!快来救我!”郑法融大声呼救,回答他的是一阵悉悉索索的盲音。
“物业,他娘的物业哪去了?保安,电梯卫士,你们……你们都他娘的见鬼去了吗?”他攥着话筒的手柄,眼睛血红的咆哮起来,这回那头终于有人接听了,但却不是保安的声音,而是某个女子一连串的报数:“5,4,3,2,1,…1……”
这怪异的女人腔,就如同拉锯条一般,揪心的惹人蛋疼。
“嘶……!”郑法融一把甩掉了刚才还紧握的话筒,紧张得浑身哆嗦,缓缓退到电梯角落里,看着电梯在轰鸣声过后,慢慢的停止了运作,没错,这里正是负一层。
他定了定神,慢慢地走向电梯口,去按那些按钮。它们好像死尸一般失去了弹性,无论郑法融怎么焦急地尝试,依然没有半点反应。
“开门,快开门!放我出去!”被困在密室里的郑法融嘶哑的叫了起来,大脑生锈般的一片空白,现在在他眼里,什么都是恐怖的,现在唯一的念头:就是离开这个让他害怕的地方。
想到这,生的**督促着他扑上前去,用手去抓那堵电梯门。他要用力挖,他要挖出一条生路。电梯门给卡的很死,手指马上就给勒破了,血从里面渗了出来,涂抹在电梯门上。咯嘣。右手拇指的指甲,嵌在不锈钢门板之间缝隙里,他一下太用力,整个被拔了出来。血肉模糊,一股钻心的痛。
俗话说十指连心,郑法融一个养尊处优的人,又哪里受得了这般撕心裂肺的剧痛?当即“哎呦!”一声,撅着屁股坐在电梯门边,捂着手嚎叫。只是叫了一会儿,他慢慢的叫不出来的,因为他分明看见:那扇电梯门,那扇原本仿若被钢汁浇灌了般密不透风的电梯门,此刻正缓缓地、无可置疑地,朝左右两边退去。
开了?郑法融大脑一阵短路。
这……这就开了?他不敢相信的站起来,苍白得近乎透明的眸子紧盯着走廊的尽头,仿佛看到了美好的生活,还有依旧光彩的岁月。
于是他,坚定地,毫不犹豫的踏着步子走出电梯。走廊很窄,而且没有一扇门,两边全是白花花的墙壁。红色的消防栓,还有绿中透着诡异的安全出口告示牌。
郑法融屏住了呼吸,掏出打火机点着了一张随身携带的符咒,火光亮堂堂的,将原本杏黄色的纸面烧成了乌黑,转瞬间落到了地上,团团蜷缩。
不管有用还是没用,郑法融此时已经循着微弱的光线,在黑暗中慢慢摸索,白色的墙壁在他的身边不断褪去,不知是错觉还是视网膜障碍,他只觉得那些墙壁似乎在抽象画般的抽离,扭曲,四分五裂。越走越感觉走不到头,越走越觉得异样,回头一看,那个电梯,那电梯,竟然还在离自己不到三米的地方!
“咯咯咯咯……咯咯。”突地,一阵让人毛骨悚然的笑声从背后传来。
“难道是……那……!!!”听到熟悉的鬼笑,郑法融好像明白了什么,他咬着牙,缓缓地转过头来……
身子在一瞬间如大理石雕塑般完全怔住了。瞳孔无限量的紧缩,他的嗓子就像被一只看不见的手勒住,想叫都叫不出来。
究竟是什么凶神恶煞的东西,竟然让一个职业神棍,如此惊慌失措?
“叮!”原本LED灯狂跳的电梯似又恢复了正常,它晃了晃,动了!
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郑法融扯下颈子上系的关公玉佩就向前方砸去!然后不顾一切的冲向即将关闭上升的物业电梯。他要逃,逃!
“膨”那枚玉佩并不像想象的那样中呈一道抛物线落下,而是在半空撞到了某个看不见了东西,爆出一团金色的光华,然后生生的炸成了粉末!碎片咕噜噜弹了一地。
笑声,如九幽里飘上来的无常夺命曲,让人心跳加剧……
破碎的关二爷幻象依旧怒目圆睁,但更多的却是无助!
就在前面!就在前面!逃过去,我要逃过去!
生路就在眼前,失去理智的郑法融将上半身奋力的插进了电梯。
“啊!!!!!”就在这惊悚的一刻,电梯门突然合上了!
但是没关严实,为什么?因为两道门正死死的夹住了郑法融肥厚的腰板,勒的他光有出气没进气了!而电梯就认了这个死理,一口咬住再也不放了。任他两只手使劲的往外抠,往外扳,苦求讨饶,都丝毫不起作用。此刻的电梯,就像是一个饥饿了三年的地狱魔鬼,好不容易逮到了一个送上门来的佳肴,哪还有放开的意思。嘿嘿嘿嘿。
电梯,有的时候可以载人。有时候,也是会吃人的!
就看见这个铁家伙在井道里剧烈的摩擦!被一股无形的外力玩弄着拉扯,看情形再没几下就得散架了。控制台里1楼到30楼的指示灯复又乱跳,伴着一闪一暗的上下按钮。
“逃不掉了吗?”这是郑法融离世前最后一丝念头。
这念头刚完,高速运转的涡轮轰鸣声就带着失控的电梯猛的向上运作!
巨大的拉力将卡在中间的郑法融活活的撕成了两半,他在意识在完全失去前看到的最后一幕就是自己飞舞的肠子,还有分了家的上下身!此刻的电梯门已经化身为了包公的大铡刀,稀里哗啦运作起来。门缝里鲜血就像泉水似地咕嘟咕嘟直往外冒。你吃过青蛙吗?现在老郑下半身的两条腿就如频死的青蛙一样乱蹬乱踹,刨起两团雾样的血珠,纷纷扬扬,随风飘散。
上半身却左扭右拐,一伸一缩,十指痉挛地抠着电梯的金属底板,不知道会不会掐出几个洞来。脸变得就像揉皱了的面团,在几平方米的电梯室内歪歪斜斜地拖出一条蛇形的血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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