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二老爷此刻心情大好,也不大在意这些小事,随意挥了挥手,“既然你嫌寂寥,那接来便接来吧。只是正如紫言所说,毕竟是云英未嫁的姑娘家,凡事还得多小心些的好。”柳氏忍着怒气应了一声,笑道:“妾身之侄女也是娴静温柔之人”
沈紫言轻轻一笑,不置可否。
是否真是娴静温柔,日后就知道了
眼看着时候不早沈紫言忙起身告辞。沈二老爷忙留她:“你也难得回来一次用过午膳再走。”沈紫言就看了看窗外的天色,北风依日凛冽,呼啸而过。想了想,也就顺势留下了。
柳氏瞥了她一眼,淡淡笑道:“姑奶奶有孕在身,来来去去只怕也是不大容易。只是三姑爷也当真是大意任由姑奶奶在外奔波走动”话弃刚落,又听得大富在门外说道:“老爷,三姑爷来接三姑奶奶了!”
沈紫言怔住。
她出门时杜怀瑾正跟着福王进宫赴宴,想想也得晚上才得回府,也不知他为何突然过来。只当是有什么事情,立刻就站起身来,同沈二老爷说道:“今日是大年初一,照例三少爷要去宫里吃酒”言外之意再明显不过。
沈二老爷也是一朝阁老,对于这些事情也十分明白,紧跟着站了起来开子门,吩咐大富:“快迎进来!“
父女二人极为平常的对话,落在柳氏耳中,却有了别样的意思。在心里暗暗冷哧了一声,这是演戏给谁看呢?
杜怀瑾拨着一身雪,大步的走了进来,恭恭敬敬的给沈二老爷行礼,见了柳氏,却不过是微微颔首。这差异又有谁看不出来。柳氏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咬了咬牙,面色不虞。
沈二老爷不无担忧的问道:“听紫言说这时候该是在宫里赴宴,怎么突然出宫了?”杜怀瑾怔怪,深深看了沈紫言一眼,笑容满面的说道:“本是要吃酒只是时已近午时,雪天路滑,紫言又有了身孕自然还是小心为好。”
沈紫言微微一愣,禁不住抚额。
这杜怀瑾,还真是什么都能说出口。
平时谎话一个接一个,说起来不知道多顺溜如今到了沈二老爷面前,就开始大言不惭了。不过心里也暗暗松了口气。看起来也不像是出了什么事情,或许当真如他所说,不过是担心自己独自出门罢了。
这话落在沈二老爷耳中,也令他微微一愣,随即也是释然一笑,“既如此,你们便一起用过午膳再走。”杜怀瑾笑呵呵的应了,“正想着和您喝上几盅酒,也正有些学问上的事想要向您请教请教。”
沈二老爷是建安三十五年的进士,心里自然有几分自傲,听得杜怀瑾如此说,也露出了几分自得,“那有什么值当的,你有何不懂之处,只管问。”杜怀瑾神色间颇为恭谨的应了。沈紫言忍不住一连看了他好几眼。
这厮在福王面前都没有如此正襟危坐的时候。
还真是会装模作样
念头闪过,忍不住唇角微勾。心里有一处,蓦然倾塌。
就好像是二人拥有一个共同的秘密一般,只是不挑破,就这样,叫人心里生出一股异样的感觉来。沈紫言暗暗骂自己轻浮,不过是一点点小事,就能如此心花荡漾。杜怀瑾眼角余光瞥见她笑得温馨,眉眼里也有了几分暖意。
待到用过午膳,杜怀瑾小心翼翼的拥着沈紫言出了沈府,上了马车,才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可算是接住你呢。”沈紫言白了他一眼,撇了撇嘴,“这些丫鬟婆子跟着,还有十来个护院,你有何不放心的?”
杜怀瑾纳闷的抚额,靠在车壁上,疲惫的叹息:“连我自己也不知为何,听说你独自回府,就心神不宁。到最后,连皇上都看出我不对劲,放我回府了。”沈紫言恨不得化作尘埃,消失得无影无踪。
难不成,这厮不显山露水的本事,全消磨光了?
正胡思乱想间,马车突然停下了。
杜怀瑾脸色一冷,下意识的,立刻就伸手将沈紫言护在了自己身后。沈紫言被他一拽,险些站立不稳,立刻抓住了他的肩头,才没有跌倒在地。顿时大感不解,杜怀瑾最是小心翼翼的人,怎么方才如此粗鲁
紧接着,就听见车窗外传来刀剑声。
这声音,实在叫人心里不安。沈紫言飞快的看向杜怀瑾,只见他紧绷着脸,眼里满是杀意,一双手不由自主的缩在了袖管里。沈紫言紧盯着他紧握的双手看了几眼,终于赫赫然发现,他手里竟握着一柄未出鞘的匕首!
那匕首上面雕满了龙头,为首的龙头里,还含着一颗圆润的大珍珠。
沈紫言一颗心扑通扑通乱跳了起来。
看样子这是中了埋伏。
有心问问杜怀瑾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然而此时却也不敢出声,生怕让他分神,连累了他。
时间似是静止在了此刻。
杜怀瑾半跪在车内,始终并未撩起车帘,然而看这模样,似乎是时时刻刻留心着窗外的动静。沈紫言轻声说道:“你撩起车帘看看吧,我见过的场面也不少,倒也不会受到惊吓。”杜怀瑾这才转头看了她一眼,眼里有一道寒芒一闪而过。
沈紫言心里一紧,不自觉的缩了缩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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