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老妇人以有点轻蔑的眼神看着脚边的信封。
“你们刚刚不是叫我把钱交出来吗?本来不想拿出来的,不过我改变主意了。”
老妇人捡起信封,以布满皱纹的手指打开信封。“好大一笔钱。”
“才二十万而已。”
“我们不能拿。”老妇人说。
当黑泽嘲笑他们“明明就是强盗”时,老人回答“说的也是”后一下子笑了。黑泽又故意挖苦他们“明明就是老人”,老人又笑着说“的确如此”。
黑泽就这样转身离开。
正要走出校园之际,他转头一看,老夫妻正朝着反方向走去,瘦削的背影与娇小的背影静静远去。
黑泽走向大街,他弓着背缓缓地走着,一边抓着头低声说,“他们是强盗,我是闯空门。”闯空门和强盗、闯空门和强盗地反复念了十遍之后,换成“他们有年金,我没有收入”,接着“他们有病保,我是全部自费”地自言自语。“真不该给他们二十万的”,最起码不该全部都给。
手机响起时,黑泽正在商业街走着。手机屏幕显示无号码,他边走边将话筒放在耳旁,等待对方开口。
“黑泽吗?”
“是你啊。我刚才跟你手下的年轻人见过面了。”
“阿正是吧。”
“艾萨克·牛顿先生。”
“什么意思?”
“没什么。那么,老大有何贵干?”
“阿正刚刚跟我说了。他一直叹气,说黑泽先生真无情。虽然我也没期待过,不过你真的不打算和我联手吗?”
“偷窃是单打独斗的比赛,不论何时都该单独参赛吧。”
“这次是一笔大买卖,可不是一般的抢劫酒铺或便利商店。”
反正一定是银行或政府机关,黑泽早就料到了。
“我劝你最好放弃。”
“谢谢你的忠告。我不会现在下手,大概再过一阵子吧。你真的不参加吗?”
黑泽的脸不知不觉间扭曲了。不考虑前因后果,也不事先好好调查讨论就打算大干一场的人是毫无未来可言的。 “你知道定向运动吗?”他不禁问道。
“就是那个看地图找目标的运动吧,这点常识我还是有的,你是嘲笑我年纪大了吗?”
“这跟年纪无关。总之,‘未来’这东西得经过仔细寻找,像无头苍蝇一样乱撞是找不到的,得用点脑筋才行。你最好也仔细想想。”
“你认为我没在考虑吗?”
“我是指考虑将来的事。不光是你,政治家也好,小孩子也罢,大家都没在考虑。总是想到了就结束,情绪激昂地结束,放弃一切而结束,呐喊之后结束,斥责之后结束,随便敷衍之后结束。从没想过必须要考虑以后的事。大家习惯于一个劲地看电视,而不再思考,就算有感觉也不思考。”
“我仔细思考过。”
“那我什么也不会说,但是,我就是不会跟你合作。我并不讨厌你,不过我不想跟你一起工作,你知道为什么吗?”
“因为讨厌我吗?”黑泽知道男人在苦笑。
“因为我慎重考虑过了。”黑泽这么说完,过了一会儿,对方再度出声,“黑泽,我很看重你。”对黑泽而言,这个比自己大十岁的男人,简直和令人同情的上司没两样。 “你手段高明、学识丰富,同行之间都无法理解你为什么要做闯空门这行,这可是大家的话题。”
“真是没有结果的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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