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母:“她是我的姐姐,我唯一的姐姐,若不是她,母亲在这京都中,便是无依仗的……”
姜母凄凄地说着,眉眼之间满是悲痛:“几日前,我去看了她,你可知,她如今吃的是什么?她过的是什么日子?那监狱里面的老鼠……饭菜皆是馊的,哪里是人能吃的?如今天冷了,那牢狱里头阴冷得很,她无被褥可盖,那凉薄的草席怎能避寒,而今病得不成样子。”
“我怎忍心眼睁睁看她成这样……”
“而今,唯独只有您能救救她,不过就是你一句话的事,求一求太子,也好……”
姜浓并没让云芝和七婆子拉着姜母起身,朝姜母那里多走了几步,满脸讥笑:“母亲在说什么玩笑,苏姨母触犯了大昊律法,本就该罚,女儿为何要费心思为她脱罪?更何况苏玉兰而今成了这副模样,女儿是高兴还来不及的,为何还要救她?”
见母亲微愣的脸,姜浓并未就此制止,而是望着那双悲切的双眼,继续道:“母亲可知,而今姨母被关入监狱,苏永铭被处死,也有女儿几份功劳。”
姜母眸子猛地睁大,声音都带着颤:“你!”
姜浓往一侧走,开口:“母亲这般关切苏姨母,那苏姨母呢?苏姨母可是也这样疼惜你这个妹妹,见到你这个妹妹受了苦,也会同你这般,茶不思饭不想,弄坏了身子?”
姜母一愣,当即回复道:“当然!她从前是最疼我的!”
“若是我受难,她自然不会不管不顾!”
“你怎能,怎能害她!她这辈子太苦了,嫁的丈夫不是个有才干的,生下来的儿子皆是讨债的,连着女儿也是没有一个出息的,若我再不救一救她,她这一辈子恐怕就是完了!”
姜浓低头,眼中闪过一丝讥讽,苦吗?苏家惨吗?倘若她没做那一场梦,她如今当还被关在地牢,小团儿,大姐姐,还有苏永清……
张玉兰还能更惨一些。
姜浓:“也是活该。”
姜母:“姜浓!你怎可如此说你姨母?”
姜浓望向姜母,眼中含着疑惑探究之色:“也烦请母亲对我客气些,这是东宫,我乃太子妃,母亲总要多担待些的。”
听了姜浓的话,姜母满面的怒火也是咽了下去。
眸子满是训斥的怒意。
她就知道,知道此次来定是一场空。
她这个小女儿本就是心肠最硬的。
就是你对待她再好,她也不会顾及你的恩情。
她怎么,就生出了这般大逆不道的女儿!
“你既这般,母亲便去求旁人帮衬,总是能把你姨母救出来!你父亲结交了这般多的好友,我就不信了,还不能有一个……”
她没说完,就被一声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
“母亲,你还记得二姐姐出生之时吗?”
小女儿忽然认真看过来,那好看的眸子更是带着疑惑好奇,直勾勾地看着她,看得她一阵恍惚。
曾几何时,她这个小女儿也是软糯糯的,乖乖巧巧最是可爱喜人,又是生得最好看,每次叫她母亲时,都是因着小脑袋,眼睛亮亮的,似装了天上的星辰一般,她从前经常用这种目光看她。
可她不知什么时候,再也未曾见过这种眼神,这种纯澈的,眼中只有她,似有无尽的疑惑,只有她这个母亲能为她解答一般。
“什……什么?”
姜浓见姜母似没听到,便耐心地又问了一句:“母亲可还曾记得二姐姐出生的那一日,女儿听说,二姐姐是生在姨母家。”
姜母似也陷入了什么回忆。
看她的眼神都带着几分莫名,却又很快消失不见,硬邦邦地回:“是,我生你二姐姐的时候,的确在苏家,那时候你姨母也在生子,生的就是那个孽畜,大逆不道的苏永清。”
听了姜母的话,姜浓紧皱了眉头:“为何说他是大逆不道?又为何说他是逆子,孽畜,苏永清他可曾做过什么,母亲你又了解他多少,便是这般指责说他。”
姜母眼睛睁大,看着姜浓道:“你可知他如何的不孝,你姨母说,那些鬼点子皆是苏永清之过,若非是他将家中搅乱的一团糟,又怎会……”
姜母嗤笑了一声:“姨母说,姨母说了什么?她说什么,你便信?”
“母亲以为,而今苏永铭被判死刑,苏姨母也在牢狱中,是谁之错?母亲还觉得罪不在他们?还以为而今皆是苏永清一人之过错?母亲以为审判此案的大人眼瞎心盲,还是以为是太子,是皇上污蔑了人!”
姜母整个身子一僵。
看着姜浓,许久都未曾动弹。
姜浓却看着她继续道:“既已然决裁,便是苏姨母骗了母亲你,她将自已说得无比无辜,将一切过错推到了苏永清身上,逼迫苏永清为苏永铭替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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