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间,早已将在廊下打盹的小厮听到门开的声音连忙赶了上来,一见锦安衣冠整齐满眼诧异:“殿下……您……”一面说着一面好奇的往锦安身后打量。
锦安阴沉着一张脸,目光落到满园兰草心中又是一阵钝痛,这芳兰轩上下皆是自己精心布置,如今再看,虽然满目喜庆,但是心中却苍凉的很。
“今夜我便宿在外间偏房,你去准备。”
“啊?这……”小厮一脸迷茫。
锦安冷冷一瞥,那小厮立刻打了个哆嗦,连忙点头:“是是是,奴才这就去准备,不过,现在开春,天气毕竟冷了些,那偏房亦然,殿下何不移步书房?”小厮建议道。
“不必了,就偏房吧。”锦安说着。
那小厮虽然不解也只得退了下去。
锦安垂眸,新婚之夜自己不在芳兰轩反倒宿在书房,外间人见了恐怕会认为自己对薄胭十分不满,她一人来西晋,初来乍到,那些奴才难免捧高踩低,再加上她二嫁的身份……今日这事若是传扬出去,人多口杂,恐怕她在府上,亦或者是西晋无法安生立足。
“今日之事,若被旁人听了半个字,我唯你是问!”锦安对着小厮离开的背影冷冷吩咐着。
小厮离开的脚步一顿,身子一僵,连连点头:“奴才明白!奴才明白!”心中却是越发的疑惑不解,太子殿下新婚之夜宿在偏房是对太子妃不满?可既然如此为何又顾忌着太子妃的颜面?不许旁人传闲话?
唉……看不懂,看不懂……
薄胭自然是一夜无眠,今夜与锦安一番对话实在令薄胭触动不小,自己深藏心底的秘密被锦安这样轻易就看穿了,薄胭只觉得是未着寸缕的立在众人面前,这种羞辱感是从未有过的。
无论当初自己又什么样的苦衷,但是放任,甚至是默许赵雪言放弃皇位的是自己,并不适合做帝王的父亲登上皇位的也是为了自己。
自己又何尝不知道,在赵雪言拉着自己提议这些的时候自己就已经明白这一切,但是……
薄胭轻叹,自己在离开赵国的时候曾留给父亲一个锦囊,叫他等到自己离开后再打开,只要依照自己锦囊中的法子,他自然可以安稳的坐稳皇位,直到赵雪言想要讨回……但是……这世事又怎能是预料的到的呢。
第二日,锦安依旧早早的上朝去了,薄胭昏昏沉沉之间被小丫鬟唤醒起身洗漱,薄胭此来西晋并没有带惯用的丫鬟宫女,自己背井离乡已属郁郁,又怎么忍心看着旁人因为自己而骨肉分离,便只挑拣了一些在赵国无亲无故的宫女小厮跟随自己嫁到了西晋,不过场面上充数罢了,这些人平日都在外间伺候,同薄胭并不相熟,薄胭一向自由惯了,也不爱使唤人,是以,放眼这太子府上下,竟然没有一个薄胭的心腹。
薄胭胭起身净面,小丫鬟们为其整理床铺,在目光触及那干净的床铺时,小丫鬟们相视一笑,别有深意的朝薄胭这边望了望:果然是嫁过人的……
说来也巧,此刻的薄胭正在对镜梳妆,铜镜中倒映出了身后的二人,薄胭将她们的神情看了个一清二楚,薄胭心头一空,一种被羞辱的感觉再次升腾起来。
“你们两个,”身后传来了一个女子的声音,薄胭循声望去,正看到一个绿衣女子立在门口,一眨不眨的看着铺床的两个丫鬟,绿衣女子虽然也是奴婢打扮,但是看那布料与首饰倒是比旁人好了不止一层,一双丹凤眼,不怒自威,想来是专管一房的大丫鬟。
那两个铺床的丫鬟应该是认识并惧怕来人的,见状连忙屏声转身立在原地:“宁姑娘。”
被唤作宁姑娘的绿衣女子冷冷一笑:“铺个床铺也笨手笨脚的!管教嬷嬷怎么教的!罚三月月钱,二十戒尺,自己去找管教嬷嬷领罚!”
那二人身子一颤,却不敢辩驳,唯唯诺诺的点了点头,退了下去。
薄胭转眸望了望床铺,铺得平整干净,并无不妥。
薄胭将目光转向那位宁姑娘,她……是因为刚刚那二人讥笑自己的事情?
思索间,那二人已经退了下去,宁姑娘环视了屋内一圈,目光所及,奴仆们皆恭谨垂眸。
薄胭挑眉,这人年岁不大,不过二十四五的样子,但是应该很有威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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