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胭看着皇后由衷的笑意,不由一阵苦笑,自己是什么洪水猛兽吗,竟然让人嫌恶至此:“旌阳自知是二嫁,还带有一子,着实委屈了太子殿下,不过旌阳生性淡漠,只盼着将言儿养大平安一生,若是日后府中姬妾有了太子殿下的骨肉,旌阳并不会依照规矩抱养到自己膝下,一切全凭太子做主。”这又是给皇后吃了一颗定心丸,表示自己无意操控锦安的后院姬妾,他想娶谁便娶谁,他想同谁育有子嗣自己都不会插手,说白了,自己就是一个挂名太子妃罢了。
皇后挑眉,心中一喜,面上终于彻底放晴,展颜欢笑。
薄胭垂眸,这样……可以了吧……
皇后笑过后才意识到自己可能表现的太过明显,敛了笑意尴尬的咳了咳,再次抬眸看向薄胭,竟然生出几分怜爱,只觉得眼前人实在是听话懂事的很,怪道曾经是一国太后,这样一个女子确实可以配上锦安,只是可惜……她嫁过人,还是个九十多岁的老人,自己心中总有一根刺,锦安在自己心中就像是极好的羊脂白玉,是自己一生的骄傲,自己不允许他出现任何污点,而薄胭……就是那个污点,
“好孩子,你说的本宫都明白了,难为你了,放心,日后在府上有什么不舒坦的地方就来同本宫说,本宫为你做主。”皇后拉着薄胭的手拍了拍。
薄胭扯扯嘴角,点了点头。
离开皇宫前往驿站,薄胭坐在马车中只觉得身心俱疲,胸口总有种被堵着的感觉,似是要窒息一般,打开车帘想要呼吸一些新鲜空气,入目的是完全陌生的街道,人物与服饰,薄胭心头一空,一声苦笑,罢了罢了,这里终归不是自己的归处……
傍晚,薄胭哄着赵雪言先睡下后才回到自己的房间,月上中天却怎么也睡不着,锦安与皇后的连交替的闪过眼前,脑中盘旋不断的是白秋染这个名字,恍惚间又好似猛的看到了严戎立在黑暗中冷冷的盯着自己。
就在这样思虑与惊吓中,薄胭一夜未睡,第二天自然精神不济,眼看着婚期将近,宫中也为薄胭派来了讲解西晋皇室规矩的,薄胭少不得用心应付,如此紧凑的安排下,便拒见了一切客人,包括百里栀,引得百里栀好一阵失望,但也明白现在薄胭实在忙得很,只得盼着过几日她同锦安成婚后能同自己见面。
一转眼,七日匆匆而过,薄胭与锦安成婚的日子也到了。
这日,薄胭早早起身,宫人们便有条不紊的来为薄胭梳妆打扮,薄胭端详着镜中那个身着凤冠霞帔的自己不由觉得好笑,而自己也当真笑出声来。
“母亲你笑什么?”赵雪言眨巴着眼睛看着薄胭。
薄胭摇了摇头,却依旧抿唇止不住的笑意,自己是笑,两世为人,别的不说,单单是穿喜服嫁人就经历了三次,试问这世上有谁如自己一般呢。
赵雪言见薄胭没有回答,也不追问,只是一眨不眨的看着薄胭,晃着身子亦是一脸笑意:“母亲真好看。”
上次封后大典,赵雪言因为齐嬷嬷的挑唆,闹着性子并没有参加,所以这次才是第一次看到薄胭出嫁的模样,实在惊艳的很。
薄胭笑笑,再次转眸深深的看向镜中的自己,此次是嫁给锦安为正妃,排场与用度自然比不上封后大典,是以自己也没有报什么期待,却没想到今日喜服与头面实在是另自己震惊,太子正妃不能再用凤凰纹饰,所以这身喜服通身都是金线绣的牡丹,单单是花瓣就用金线叠了好几层,每一朵都栩栩如生,想来是费了多少绣娘的心思才制出来的,腰间是白玉扣带,下面挂着两枚金铃,走起路来叮铃作响,好听的很。
与自己封后大典上那件不同,这件衣裳并没有过于华丽的拖尾,而是用曳地撒花代替,少了些华贵霸气,更显的灵巧温婉。
一整套头面并非金银,皆是用鸡血红玉所制,中间用金丝连接成花冠戴在薄胭头上,远远望去,竟像是一朵红莲开凿薄胭头上。
薄胭今日久违的放下了三千青丝垂于腰间,又分出几缕头发由头顶处至发尾辫了几股小辫,其间用南海珍珠点缀,似是点点繁星撒于发间,珍珠的温润中和了周身的贵气,给人舒服之感。
如果说封后大典上的薄胭是凌空的九天玄女美艳不可方物,那么今日的薄胭更像是月下仙子,静谧温婉,等待人放于手心,珍重收藏。
薄胭理了理鬓边,心头一软,展出一笑,三次出嫁,自己最喜欢今日的装扮。
吉时已到,迎亲的队伍已经来了,赵雪言被宫人们带了下去自行前往太子府,薄胭盖上盖头准备上路。
薄胭并无兄弟姐妹,是以此次来为薄胭送亲的是赵国的一位老臣,那老臣一身朝服,亲自打起轿帘另薄胭上轿,转身对着一身红衣骑着高头大马的锦安拱了拱手。
一身红衣,头戴金冠,今日的锦安尤其的亮眼,他对着那老臣拱了拱手,转头有意无意的看了看自己身后的花轿,不由自主的露出一丝微笑。
未曾想到,终有一日,她是自己的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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