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倒不必了,这葡萄甜虽甜,但终究还是比不过疆北的。”沈延玉放下了葡萄,抹了抹手。
“公主说笑了,如今岭南关口匪患严重,就算来了葡萄也不是奴才享用得起的。”
“若是我说我有办法治这岭南匪患呢?”
沈延玉话音刚落,佟少昌就猛地睁开了眼睛,绷直了身子从太师椅上坐了起来。
他一双豆豆眼细细地眯着,仔细细细地打量着她。
岭南匪患一事,满朝文武皆是束手无策。本来那里就易守难攻,那群山匪还深谙地形。火烧断粮投毒强攻,能用的方法都用上了。
但是那群人狡兔三窟,尤其是一线峡,更是只进不出。皇上因为这件事已经下令斩了岭南境内几位知府的脑袋了。剿匪的武将也是立下了军令状,但是过去半个月了,还是没有一点消息。
皇上不高兴,首当其冲的就是他们这些奴才。
佟少昌看了看茶几旁笑吟吟的小公主,忽地身形放松,又躺了回去。就算他心里也觊觎着剿匪的封赏,但是也不至于昏了头去相信一个十岁的小丫头片子。退一万步讲,就算真有奇招,她定然早就自己去找皇上献策了。这可是大功一件,准保她地位攀升,荣华加身。
沈延玉见他那样,也早就猜到了他不会轻易相信。她从怀中掏出一卷捆着的纸,稳稳地扔到了佟少昌小山坡一样的肚子上。
佟少昌狐疑地打开了那张纸,不过是一张普通的岭南地形图,只不过上面用毛笔圈住了一些地方,又用朱砂点在了峡口,这是何意?
沈延玉伸手打了打呵欠,似乎有些困了,就去推开了窗,细雨霏霏,风吹得她精神了点:“佟大人,您可知道每年这些时日,北疆来的葡萄都会卖得格外贵?”
佟少昌一头雾水,却见她转过头来,戏谑地眨了眨眼:“因为每年这些日子,最是容易遇上山洪肆虐,那走南闯北运送货物的,可是在拿命挣银子呢。”
佟少昌猛地站了起来,拿着地形图的手筛糠似的抖着,不敢置信地张着嘴直盯着地形图上标记的地方。
他怎么没想到,妙,果然妙!那群山匪不过仗着地形优势,一线峡又是最难攻克之地。若是设计将他们驱至峡谷内,近日阴雨连绵,到时自可不费一兵一卒,借山洪之势铲除匪患。
佟少昌脸上一阵狂喜,他的机会来了!他这几十年都熬在着不见天日的广储司,平日里也只敢做些蛇鼠勾当。如今,他翻身的机会终于来了。
窗户还开着,冷风吹过,他才清醒了几分,将地形图宝贝似的拿在手中,危险地眯了眯眼:“五公主,您将这地形图给了奴才,是何意?”
在宫里摸爬滚打这么多年,他也知道这天上不会平白掉馅饼。何况还是这么个天赐良机。沈延玉自己不把握机会,反而拱手让给他,实在是蹊跷。
沈延玉将斗篷戴上了,佟少昌是个聪明人,她点拨两句他就知道其中深意,所以也无需再逗留了:
“延玉说了,今日来是为您治病的。想来您的病也快好了,延玉自当告辞。”
“公主留步,有话不妨直说。”这是个天大的人情,他佟少昌奸诈狡猾了一辈子,却也不是个白拿好处的。
沈延玉已经推开了门,冷风灌进了她的斗篷里,吹得她的声音也隐隐约约:“不瞒您说,延玉自幼丧母,父皇又政务繁忙,所幸太奶奶一向疼爱儿孙,延玉念她得紧,不知道何时能去见见我这太奶奶。”
佟少昌一愣,没想到她提出的竟是这样一个要求,见她要走,当即弯腰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连声称是:“公主自有孝义,相信太皇太后定然会早日宣您共聚天伦。”
“如此甚好。”沈延玉不再停留,径直就出了门,细雨蒙蒙,再不见她的身影。
屋子里烛光被风吹得微弱,佟少昌看着门外,神色凝重。这个五公主确实不简单,她若是去献策,也只是风光一时,这后宫之中多少双眼睛在背后虎视眈眈,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也亏得这丫头能想到借他攀上太皇太后,对她这个无权无势的公主来说,若是能讨得太皇太后的欢心,在宫中便能站稳脚跟了。
在太皇太后身边伺候的老人正是他佟少昌的干爹,这个五公主看来是连他的人脉关系都打听清楚了。小小年纪倒有些手段。
佟少昌自有打量,做奴才的就是要有眼光,懂得冒险。今日五公主这注,他倒是不介意赌上一把。
他握紧了手里的地形图,连声高喊:“来人,备伞。”
他得赶紧去向皇上献策,他佟少昌的好日子就要来了。
第12章又见沈琏
晌午时分,沈延玉推开了窗,连着下了三日的大雨,今日总算是放晴了。她披着外衣站在窗边,拿手帕掩嘴剧烈地咳嗽着,前几日她害了风寒,连上书房那边都告假了。
看着外面天色正好,她略有些苍白的脸上也带了点笑意。
不多时外面便有人轻轻扣了扣门,像是知道是谁,她径直去开了门。门口果然是服侍佟少昌的太监常丰。
那小太监常丰也不过十六七岁,生得倒是唇红齿白,只是左边有些跛脚,不细看也难发现。
常丰弯腰向沈延玉行了个礼,手中还提着一个漆红木盒,声音尖细:“五公主,奴才常丰,奉命给你送月俸的。”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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