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鸣破晓,天边刚露出一丝鱼肚白。
林家小院里的三十六步梅花桩上,林青瑜跟林宏山父女两人正穿着练功服,一人握着一杆红缨枪,你来我往已经切磋了有二十几个回合。
林宏山握着枪杆的右手微微有些发麻,神色也渐渐认真了起来。
大半月不见,这丫头枪法更加灵活多变不说,仗着天生神力,每一枪竟都有泰山压顶之势!
果然,只才不到六十个回合,林宏山就已经有些招架不住了。
林青瑜借着一个回旋,转身杀了个措手不及,逮着机会就将林宏山逼退下了梅花桩。
自己这当老子的,已经越来越不是闺女对手了。
林宏山自认为若是只论枪法招式,他绝对要更凌厉几分,之所以会输,也只是阿瑜一身神力太过作弊了!
林青瑜笑嘻嘻跃下了梅花桩,对着林宏山自信道:“阿爹,你瞧我如今身手如何,当纱厂护卫想来是绰绰有余吧!”
林宏山将长枪靠放在墙边,无奈道:“你别问我,先征得你阿娘同意再说吧。”
林青瑜将自己的红缨枪跟阿爹的并排放着,压低了声音,有些心虚地道:“……我之前跟阿娘说,您是同意了的。”
林宏山:“……?”
我什么时候同意了?再说我同意有用么?
韩秀兰将早饭端到了饭堂里,一边招呼两人去洗手,一边絮叨道:“相公,你待会去纱厂的时候,记得问问鲁师傅可还要招打杂的帮手,叫他瞧瞧我们阿瑜可适合。”
林青瑜闻言赶紧给他阿爹使眼色,在他阿爹耳边似念经般嘀咕道:“阿爹,你帮我跟阿娘说说情嘛,我想当护卫,当护卫,当护卫,当护卫……”
林宏山被她念得烦不胜烦,轻咳了一声,试探道:“娘子,再过几日纱厂要招护卫,月钱比给鲁师傅打杂要高上一些……”
不等林宏山说完,韩秀兰就摆手否决道:“好好的女儿家,当什么护卫。”
韩秀兰瞥了林青瑜一眼,随意哄劝道:“你要差那点银子花用,阿娘双倍给你补上,只求你别整日里舞枪弄棒的就成。”
林宏山自觉尽力了,随即也反口道:“听你阿娘的吧,她也是为了你好。”
林青瑜:“……”就知道你这个妻奴是指望不上的!
林青瑜暗戳戳想着,到时候只能先斩后奏了,等她当上了纱厂护卫,正好可以趁着下回送货入京的时候,去拜访拜访自己那所谓“生母”!
韩秀兰未察觉自家闺女那些小心思,放下碗筷后转身就要去催儿子起床,再在被窝里赖一会儿,他就擎等着迟到又挨先生板子去吧!
只是韩秀兰还未踏出饭堂门口,就见林青松就衣着整齐地推门出来。
往日里歪歪扭扭的四方巾今日戴得无比板正规矩,一身青色儒衫也好似是刚熨过一般,瞧不见一丝褶皱。
林宏山还未察觉出异样,林青瑜跟韩秀兰母女却面面相觑地对视了一眼。
林青松扯下院子里晾衣绳上的灰布帕子,半点也未留意到阿娘、阿姐的诧异目光,只仔仔细细地擦拭着他那装过蛐蛐、蚂蚱的藤编书箱。
不修边幅的粗糙少年郎突然打扮起来,这是大大的有问题啊。
林青瑜走到他旁边,抱手调侃道:“阿弟,都说女为悦己者容,你今日穿得这般讲究,却又是为谁容啊?”
林青松白了他一眼,傲娇又矜持道:“阿姐,你别胡乱拽词!”
将书箱缝隙里的泥灰也一点点掏干净后,林青松才去了隔壁书房,从书架上取下一本装订极其精致的书册出来,并珍而重之地轻轻放进书箱里。
那书册名为《端华公子诗文集》,是林青松的心肝宝贝之一,去年为了得到它,林青松曾死皮赖脸地跟林青瑜借了二两银子,至今也还未归还。
林青松像极了正准备去参加粉丝见面会的迷弟,激动得手舞足蹈道:“夫子说端华公子今日要来族学代课,阿姐,你知道端华公子么?那可是首辅嫡孙,六首状元!京城第一才子!”
林青瑜:“……”当然知道,你的偶像么。
老实说林青瑜对端华公子的印象还停留在小时候,一个嘟嘟脸的小正太,性子却像个小大人似的,因为父亲身亡,祖父又在九门外迎敌,小男子汉故作坚强地担起了顶门立户的责任,努力保护弟妹,安慰母亲祖母。
直到韩府太夫人姜氏中毒昏迷不醒,那小孩儿才背着大人偷偷哭了一回。
欺负林青瑜的小胖墩是个真婴儿,见他表哥哭得伤心,只是一脸懵逼地啃着手指。
林青瑜当时同情心泛滥,只得努力伸着短胖的小手去安慰他,胡乱擦拭着他脸上的泪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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