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沉默中,一直听案不说话的魏昊开口道:
“启禀父皇,沈氏女殿前失仪,妖言惑众,此为其一;欲行刺大魏尊贵的福安郡主,此为其二;身为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竟在皇家围场潜伏数日无人察觉,背后定有人相助,有造反之疑,此为其三;
数罪并罚,她已不配为我朝乡君,儿臣恳请父皇将其贬为庶民,关入天牢,听候发落!”
魏昊语毕,目光灼灼朝明光帝叩首跪拜。他知道父皇在犹豫什么:烈属之女,本是大魏朝忠臣义士的象征,全天下多少双眼睛盯着她呢!她若安分守己,父皇定不会亏待她。
现如今沈碧心自己作死,毁了父王一步好棋,真的是成也萧何,败也萧何。
明光帝见爱子开口,心知这孩子气着了。【也罢,扶不起的烂泥就扔了她!】
明光帝轻叹一口气,对大内监李德安公公一颔首,李公公得令了然。
李德顺麻利儿地从袖中拿出早已拟好的圣旨,利索一扯平,清了清嗓子:“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钱塘乡君沈碧心,沈氏遗孤,烈属之女,执掌钱塘女子礼仪典范,本应标榜女子,表率群臣,以身作则;孰料秋狩之际,潜伏围场妖言惑众,意图行刺,实为礼法败类,不堪为烈士后人、垂范后世。
朕深恶其罪,依律当严惩不贷。然,念乃父为国捐躯,德高命薄,朕不忍功臣悲痛,待从轻发落。
着令,沈碧心罢去钱塘乡君之职,贬为庶民。令尔自今日起带发修行,前往钱塘普济寺出家,青灯古佛,为乃父祈福,以赎自身罪孽。
钦此。”
大内监宣读完圣旨,卷了卷系好,递给沈璧心,笑眯眯看着她,“沈氏女,接旨吧。”
沈碧心刚头瞧见魏昊开口,还欣喜若狂,眼中又投射出渗人的光彩。
可魏昊从始至终没看她一眼,之后还跪请帝王,将她的罪状条条框框罗列清楚。沈碧心眼中的光彩就变幻了,倒不是失望,而是果然如此。更神奇的是,她目睹心上人憎恶之言,竟没有发疯。
待大内监李公公宣读完圣谕,她已然恢复原,先前目无王法的样子。沈碧心扭了扭肩膀,讥讽一笑,“我双手捆着,没法接。”声音甜得发腻。
“松绑。”魏熙泰然发话,大内监速度上前松绑,并递给陆谦一个眼神,看着点!
陆谦心领神会,默默膝行一步,离沈壁心近了一尺距离。他眼神似鹰隼,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沈氏女解绑后,也不急着拿圣旨,松了松被捆到发紫的手腕,揉揉腕子,放松一番,才单手夺过大内监手中的圣旨。她打开明黄色的圣旨,浏览一下,“呵呵”一笑,随手甩到一旁角落,“不接!”
“大胆沈碧心,不接圣旨,罪同抗旨,当诛九族。”大内监传了一辈子圣旨,第一次看到如此嚣张的人物。
沈碧欣身子往一旁懒懒一靠,全完淑女风范,讥讽道:“沈氏一门为了你魏家皇朝,已满门被杀。前阵子,我母亲也跟着去了。现如今,我举目无亲,孑然一身,还怕什么?!”
说完,竟不顾廉耻地扯开衣襟,露出白花花的肉来。魏熙一把捂住自己乖儿子的眼睛,其他面皮薄的男人纷纷涨红了脸,扭到一边不想看。
殿内众人被她突然的骚操作惊呆了,不明所以,愣愣懵在一旁。倒是一直默默观察她的陈清韵,发现了端倪,大喊:“她身上刻着符咒!”
这会子,不管什么羞不羞,众人的目光又聚焦到了沈氏女身上。
没错,沈碧心身上布满血红的梵文刺青,纹路清晰且密集,看久了让人眼晕,心头莫名发慌。
明光帝怒极:“陆谦!!!”
竟让沈犯,身带巫蛊之术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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