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氏放下手里的碗,搬了凳子过来坐在两姐妹身边,先是看着灶里的火出了一会儿神。
刘氏心里也颇为感慨啊,世间人人都认为,女子学规矩是为了约束自己。同时也用来管束别的女子。
而事实上,从这王家的治家格言来看,女子学规矩,它实则是用来约束男人的。
“女子学规矩首先是自尊自重,而世间男子,多是双重标准,女子若是不学规矩,由着男子胡来,而等得事后,吃亏的便是女子,所以才有聘者为妻奔为妾之说。”说到这里,刘氏没好气的瞪了王靛一眼。
这丫头差一点就着道了。
“而有了这规矩,是世人要女子遵守的,女子要遵守,那么做为男子,就必须有维护规矩的义务,而他要维护,那他首先也得遵守你的规矩,按着你的规矩来,如此,女子便立于不败之地了。”刘氏道。
“所以,你们要好好用心学。”刘氏看着王靛和王黛道。
两人自是一阵点头。
阿黛回味着自家娘亲这一通话,端是透彻。
……
雪后初晴,屋檐上的雪化成水,滴滴答答的滴在青石板上,然后四散开来。
早上,吃过饭,王靛自回了屋,捧着那页纸看,吃一堑,长一智,所以说失败是成功的妈。
此时王成跟孟氏两人也打扮的簇新,出门时,王成这厮还去叫了一乘小轿,算是要显摆一回了。
阿黛则去了大伯的药堂,反正她过目不忘,那方子里的内容早已记在心里,日后只消在具体的事物中慢慢领会就是。
“阿黛,你大哥可是发了财了啊,昨儿个又是酒又是肉的,今儿个一早,居然坐了小轿,晃悠悠晃悠悠的。”一路上,不少人冲着阿黛道,那语气里颇有些酸味。
“哪算得上是发财,我大哥年头上出的门,如今年尾才回家,路上吃的苦头大了去了,当初跟我大哥一路上京城的,哪个不是赚了钱早早回来的,偏我大哥,又踢腾到现在,才回到家里,赚点钱花消花消,撑撑脸面,那也是拿命拼来的。”阿黛笑咪咪道。
心里却是颇有想法,世人多看得别人发财,却不思着别人所吃的苦,因此一听谁谁谁发了财,便免不了语带酸味儿,总觉得别人发财是天上掉下来似的。
众人一听阿黛这话,倒是一脸点头道:“可不正是,阿成这也算得是浪子回头了。”
如此,一路到了药堂,阿黛来的早了点,药堂正门还没有开,阿黛也懒得绕后门了,便在门外的墙角处等着。
药堂隔壁,是家茶馆,这种雪天,几个带着娃儿的妇人坐在茶馆里,看着娃儿在青石长街上玩耍,一边聊着八卦。
“听说了吗?周氏昨天的赏雪会丢了脸面了?”一个妇人一边扶着一个正学走路的孩子,一边跟边上的人八卦道。
“早听说了,钱塘就这么点地方,什么事传不出来,其实也没什么。她是中了别人的计了。”边上那穿着蓝靛大袖对襟的妇人故作一脸神秘的道。
“怎么说?”那扶着孩子的妇人果然好奇的问。
“有一句话叫出头的橼子先烂,昨日的赏雪会,公主府的那位姑奶奶也到了,听说是奉了公主的命。给公主府的小公子相媳妇儿的,偏周氏一个劲的直夸着欣宁,公主府的那位姑奶奶似乎也有好感的,这可挡了别人的路了,昨天那场合,有几户人家就是直奔着公主府小公子去的,这种情况,又岂能让周氏讨巧,几句话一激,周氏又上了当。结果就闹笑话了。”那着蓝靛大袖对襟的妇人显然是有些来路的,把里面的前因后果说的更透了。
而公主府的姑奶奶就是公主府的长女,叫赵芙蓉,嫁给了杭州的一位盐商。
“公主府的小公子,赵昱那纨绔子弟?哪家没眼光的居然看上他?”那扶着孩子的妇人嘴角抽了抽。
赵昱那是钱塘最有名的纨绔子弟。手下一批狗腿子也都是心眼坏的流黑水的,但凡是看上的闺女或宝物,没有不想法子弄上手的,便是弄不上手,也非是把别人家整的身败名裂不可。
好在公主和驸马还不算糊涂,事事跟在赵昱身后,给他善后。一个扮红脸,一个扮白脸的,总算都把事情安抚了下去,不至于闹出人命。
但钱塘人说起这位赵昱,那无不摇头,就是一个纨绔恶棍。平日里避之唯恐不及。
钱塘也常私下里传着,公主府的家业迟早要败在这纨绔子弟的手里。
“也就是赵昱这名声,官宦人家没人愿意把女儿嫁给赵昱,要不然凭着公主和驸马的背景,这赵昱哪还轮到去娶小户人家的女儿啊。而对于小户人家来说,公主这高枝儿谁不愿意攀哪。”那着蓝靛大袖对襟的妇人说的口沫横飞的。
阿黛没想到她就站了一下,就听到这个。这妇人倒是比自家大伯娘和堂姐更了解内情。
而这拉赵昱赵公子,她也是见过一面的,就是当初于老先生嘴里的恶邻,当初,她可就差点无故被抽一鞭子,真正是一个大纨绔,阿黛撇撇嘴。
而说起驸马的前景,这位也是恭王府的旁支,算起来,于老先生家的赵拓,跟这位赵昱实是堂兄弟。
只不过,二者却天差地别。
如此说来,昨日堂姐的事情,倒也不是没有好处的,要不然,公主府的人真要是看上了堂姐,那也是挺麻烦的。阿黛想着。
“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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