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颜一时想不出合适的词来形容,半天才讷讷道,“景熠……景熠好像在疏远我。”
黎轩不由笑了。
她更郁闷了:“你认为是我多心了?”
“你不是多心……”他叹了口气,把她搂得更紧了些,“你是太在乎景熠的感受了。”
夕颜不做声了。
“我知道,离开景熠的那一整年,一直是你的一块心病。就算在往后的日子,你对他有多好,多疼爱,你都觉得不够,觉得自己亏欠了他。每次景熠只要稍有不适,哪怕小到一个难受的表情,一个委屈的眼神,都能马上让你不安,让你心疼。这些,我都明白,甚至有很多时候,连我自己都会如此。”他顿了顿,正色道,“可是夕颜,凡事,都不该过了……景熠是咱们的长子,是将来要给弟弟妹妹遮风挡雨,要撑起整个王府的人。过度的保护与溺爱,于他只有百害而无一利。”
“……我并没有……”她小声地辩解。
“我知道,”他抚慰地拢了拢她的手臂,“我只是提醒你——给他一点时间,让他自己成长。”
“那你的意思,我应该……”
“不管他。”他平静地说道。“有许多事情,不是人们想怎么样就会怎么样的。不能改变,就只能接受。这是任何人都必须要面对的。就算是他,也不例外。”
夕颜默默想了一会。虽然回忆起景熠临走时倔强又黯然的眼神还是有些心疼,可也知道他说的有道理,于是只好妥协道,“那我照你说的试试……不过……你最好能跟他聊聊。景熠还小,你说的这些他自己未必能想得通……”
“好,”他笑着点点头,“有机会,我会跟他谈的。”他捏捏她的下巴,“现在能安心睡了么?”
夕颜不好意思地笑笑。
“我说你怎么翻腾了一晚上。还以为是孩子闹你。”他调侃道。“睡吧,再不睡——”他轻轻拍了下她的肚子,“这小子可要醒了。”
“嗯。”夕颜点点头,枕在他的胳膊上,听话地闭上了眼睛。
没了心事,她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倒是他一时没睡着。
刚才那番话,唬夕颜还绰绰有余,他自己却是绝对不会信的。
景熠从一出生,几乎可以说是在他怀里长大。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的儿子——他或许会为了额娘怀的是弟弟而非妹妹失望,但绝不会做出今天这样故意疏远夕颜,惹夕颜伤心的事儿来。
他眯起眼睛……
必定是有人跟他说了什么。
他侧过脸看看夕颜。
她睡得正香,借着外头的月光,仍能看到如羽翼般细长浓密的睫毛。
她的病如今虽然好了,可总归是心疾,一旦受了刺激,谁也不敢说还会不会再犯……连他平日都极小心翼翼地呵护,唯恐她受一点伤害……居然有人敢在她怀着孩子,没法全身心照料景熠的时候离间他们母子的关系……
他平静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狠戾。
真是找死。
aaaaaaaa
阿玛忽然出现在练武场,让景熠有些意外——又意外又欣喜。
“阿玛!”他像只小鸟一般飞奔过去,开心道,“您怎么来啦?”
“这阵子怎么这么用功,一个人躲在这儿射箭?”黎轩笑着走过来。
景熠挠挠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他怎么敢说是因为不想去额娘那儿呢……
“来吧,让阿玛看看你的本事。”他鼓励地拍拍儿子的肩膀。
“是。”景熠应着,正色接过小厮捧过来的弓箭——他力气太小,拉不动成人的弓箭,这把小弓还是去年生辰时,阿玛送给他的。
景熠拉满弓,瞄准目标——“啪”地一声,箭直直地射出去,正中靶心。
“阿玛,阿玛您看到了么!”景熠笑得眼睛都弯起来,高兴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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