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尧在船上待了半月有余,身上几乎要长毛了。虽然偶尔可以下船靠岸撒疯,总是抵不过在船上睡觉的折磨。上辈子从未有过如此长的旅途,有几次摸到船头都想跳下去了事。
浑噩中,恍惚中听到有人说道:“小心点,前面有些阻塞,应是快到长安了。”崔尧蹭的一下窜出舱门,向外看去。
“哪呢?哪呢?快让我看看。”
甲板上,崔家姐弟和两小书童都走了出来。只是表情不太相同,姓崔的都是一脸好奇向往,姓杨的面色有些复杂,一言难尽。
崔尧看着姐姐的脸色,说道:“姐姐也未来过长安吗?”
崔静宜摇摇头。
“听母亲说,在我还未记事时,我们曾在长安居住过,那时父亲刚入国子监,每日都会去授课。那时候姨娘还在,只是我却不怎么记得了。”
崔大郎颇为兴奋,一路上就嚷嚷着到长安要如何如何。此刻却像卡了壳,只是无意义的嗯嗯啊啊,好似失了智。
眺目远望,前面千帆尽现,百舸争流,好一派热闹的场面。只是小船居多,像他们这么大的座舟没有多少,星散着三三两两。
不一会,插着官府旗帜的小舟靠了上来,却见两人顺着绳索麻利的爬了上来。
“尔等进京何事?路引掏出来让我兄弟验看。”来人语气颇为嚣张,似是并不在意船上插着的崔氏旗帜。
此时,崔庭旭闻言也走了出来。
“路引没有,官符倒是有一块,尔等自来勘验。”
两个不良人闻听后,嚣张的表情收敛了一些。上边说是对世家适当严格一些,可没说对朝官严格。两人对视一眼,叉手行礼后道声得罪,便上前查看官符。
“还请大人恕罪,查看来往路引乃小人职责所在,不是故意冒犯。”
“不知者无罪,只是本官有些好奇,往日我等只要插着族旗即可通行无阻,怎么如今也要一并勘察?”
“此事小人也是一概不知,只是上边如何交代,我等如何做罢了。”
“如此,我也不问难尔等,去吧。后边还有几家插旗的,莫要漏了。”崔庭旭有些促狭的说道。
待二人走后,崔庭旭的眉头皱了起来。京城这是怎么了?怎么好端端的感觉被针对了?
不一会,后边响起争执声,俄而又闻得双方开骂,浑不似刚才有礼有节。船上众人忙跑到船尾看热闹,就见道一艘王氏的小舟被不良人拦截住,不住声的驱逐。
崔夫人也出来看热闹,只是看了一会迟疑的对崔庭旭说:“那人怎地恁的眼熟?是不是王家嫡出的小少爷?嘴脸不太好看啊,一点风度也无。”
崔庭旭笑道:“王家七郎,王睿渊。年方十六,不学无术,去年年初入的国子监,未到年末就被赶将出来。”
崔庭旭左右看看,又低声说道:“据说,此人上学还带了一个小书童,平时因他身份,诸位教授还未曾理睬,没想到此人在校舍里和那书童行那苟且之事。”
崔夫人兴奋的追问:“那书童可是男子?如此说来,岂不是?”
二人越说越兴奋,忘我的没有在意身旁众人还有子女,众人也未出声,静静的张大耳朵听取豪门大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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