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拿起,接通。
“是我。”
男人略显喑哑的音从里头传来,带着冬日的寒凉。
“他们俩在我这。”
陆长铭总归是惜字如金,声音闷沉的叫人听不太清楚,也不知是病了还是被情绪染上的沙哑,总带着涩凉的意味。
苏霓站在原地,有些愣住。
她耳朵里能清楚听见男人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甚至能分辨出他的呼吸声。
沉郁、凝实。
她扫过房间,昏暗的灯光下是深色的薄被和清简的设计,复古造型的雕花床柜和墙纸在这样的光线下被笼罩了一层淡淡的橘色。
这里的一切都是他设计的,如今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男人挂胡水的薄荷香,在深冷的夜里,这样的气息只会更让人感到寒冷。
她找了毛毯出来,柔声道,“藏云山。”
“嗯。”
陆长铭轻轻地应。
“是你叫他们过去的还是……”
他蹙了蹙眉,深浓的眉宇之间有一道沟壑,嗓音里有些被水雾侵染过的醇哑,“自己找来的。”
似是怕苏霓不明白,他还多加了句,“安知在网上找到地址,打车过来。六点多到的,刚吃了东西在隔壁睡下。”
“她……特意去找你?”
苏霓轻抽了一口气,总觉得心口梗了什么东西,一下子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她只能按着心口坐下,重重地呼吸。
手机清晰,陆长铭自然是听见了的,并没有任何不耐,只声线又不自觉沉下几分,“说是你哭了,找我兴师问罪来着。刚刚闹了一阵到隔壁睡下,这会应该还在生闷气。”
“我答应了她,明天一早送他们回去。今晚暂时就在这边住下,东西很齐,什么都有。”
男人温温雅雅的音从遥远的地方传到耳朵里,因为放缓了的速度而听起来格外舒适。
有那么一瞬间苏霓甚至生出错觉,仿佛两人只不过是最寻常的夫妻,孩子不过是和爸爸一起出了趟不近不远的门,隔天便会回来。
像是先前他带着陆安知参加节目一样,是个兢兢业业的新手父亲,初次和孩子相处的夜里,一遍遍给妈妈打电话,告知情况,询问如何与孩子相处。
“如果你同意,他们俩今晚就住下了。”
最后那明显带着询问的话,终于将苏霓的思绪拉了回来。
她没有立刻开口,只任凭那些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在晦涩的夜里,四周都安安静静的,男人的呼吸声很轻,像是怕惊扰到她。
电话里十分安静,许久知道才隐约听见一些细微的脚步声,紧接着便是女人在外头说话的音。
苏霓忽的轻笑出声,“如果我不同意呢?”
她用力捏着手掌,已然握成拳头,有那么一瞬间,所有的情绪都在瞬间涌了上来。
她觉得自己有些懵,名叫理智的东西已然渐渐行远……
孩子去找陆长铭这件事她全然不知,更不明白这两个孩子是怎么知道陆长铭地址的。而很显然,在她的姑娘去兴师问罪的时候,这男人仍不曾理会。
甚至,两人闹的很不愉快。
呵……
既是如此,她凭什么还允他和孩子相处?凭什么让这个从不顾及女儿感受的父亲,还拥有和女儿相处的权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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