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纤纤当然是骗李耀祖的。
按照李家的富足,是肯定不会让自家孩子早早起床赶路来参加考试的;
李耀祖肯定提前一两日就到达了县城了。
她就是要利用这一两日拉开的信息差。
“……你还不知道吧?你爷爷那几个苟延残喘的零件实在是没扛过去,今天鸡叫一声的时候就蹬腿了;
我来赶考的时候,看你家正挂白幡呢!八成是你爹早就预备下的吧……”
谈纤纤这一段话,像极了“草船借箭”的典故,李耀祖就跟那可怜的小船一样,转瞬之间心上就被扎上了几十个窟窿眼。
“你扯谎,我爷爷怎么可能会死!我爷爷是要长命百岁的!”
李耀祖眼睛通红,困在原地犹如困兽一般低吼着。
呵呵禽兽估计也只会为亲人而哀伤了吧?他们又怎么会去管其他人的死活呢?
谈纤纤双手一摊:“你不信,可以回家去看看啊!”
李耀祖闻言转身就跑,跑出两步之后就猛然回头,死死地瞪着谈纤纤:
“我怎么知道这会不会是你的调虎离山之计?就为了让我不参加县试、考取功名?”
“哈哈哈哈哈哈哈!——”谈纤纤忽然毫无预兆地爆发了一阵狂笑,她捂住肚子,几乎都要滚到地上。
良久,她才擦了擦眼角的泪花,站了起来:“你看清楚,排在我们这一队的,都是要参加院试的,考过就是秀才;
而你,是来参加县试的,你只有先通过县试后,再参加府试再通过,才有和我一较高下的资格。
还说什么‘调虎离山’,你自己是不是虎,你自己心里最清楚!”
说到最后,谈纤纤的脸俨然已经挂满冰霜,浑然天成一种居高临下的呵斥。
谈纤纤抬起手,对着差役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那差役对着李耀祖那队检验的差役遥遥地点了一下头,统一了意见:
不管此人说的是真是假,身上带孝确实不能参加科举;
宁可错杀,不能放过。
那差役蒲扇般的大手一扬,就死死地揪住了李耀祖的领子,作势要把他给撵出去:
“你还是先回家给你爷爷治丧吧!你若是真有本事,下次来考也是一样的!”
“我爷爷不会死的!”李耀祖也不知道哪来的胆色,一把挣脱了差役的束缚:“他说什么你们就相信?万一是造谣,是诽谤呢?……”
紧接着差役一个眼风扫过来,李耀祖那刚才膨胀的胆子又缩回了肚脐以下:
“我、我的意思是……我爷爷身体好的很,身体倍棒,吃嘛嘛香……”
而且,关于为什么不能离开,他还有个不能明说的理由:
爷爷之前就说过给他找好了人,只要他参加了县试,就会给通过,所以他今日一旦离开,只怕错过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了啊!……
“扑哧!——”谈纤纤的轻笑再次响起,恍如催命:
“你爷爷身体再好,可也架不住虎狼之药啊!况且他又一把年纪了,那点子零件怎么能受的住!
你家的那点子破事,不早就传遍整个州府了吗?我出门的时候听人说,你爷爷死的时候‘皮肤燥裂,如炙鱼然’
啧啧啧,听不懂吧?意思就是说你爷爷的尸体跟条烤鱼似的,还不就是因为他纵欲过度,吃虎狼药也没个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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