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电话挂断,望着宽大写字桌后面的男人,郑总监跟童延问了同样的一句:“按行里的惯例,事情到昨天就算完了,你真要对那边赶尽杀绝?”
&esp;&esp;聂铮面无表情道:“杀鸡儆猴,为什么不?”
&esp;&esp;郑总监问:“我好奇,他吸毒的照片,你从哪来的?”
&esp;&esp;聂铮淡淡说:“这事不用瞒你,跟童延同路线的男星,我都派人关注过。”
&esp;&esp;郑总监大愕,好半天,挤出一个笑,“行吧,弄出这么大的场面,你善后。”
&esp;&esp;钟诚混到今天当然不会是没依没靠,人背后也有金主。
&esp;&esp;钟诚的金主是通过秦佑引荐找到聂铮的,事情无非是聂铮一线都不留,意图一次弄垮人家的摇钱树。
&esp;&esp;秦佑也就是带着人来,完全没发表意见。聂铮则是铁了心把事情做到底。聂铮不仅态度坚决,话里还暗中抖出些捏了人软处的意思。钟诚的金主谈判不成,反而被胁迫住,只能悻悻而归。
&esp;&esp;出去时,聂铮对秦佑说:“抱歉,今晚没给你留情面。”
&esp;&esp;秦佑完全无所谓,“你以前就是太讲规则,这种事像今天这样办才对。我们这种人劳心劳力操持,教几个旁人学会看自己的眼色,很过分?”
&esp;&esp;真是蛮横,但也真是,蛮横得令人羡慕。
&esp;&esp;聂铮把眼光转向这个城市美丽的、还来不及悉心欣赏的夜景,他难得蛮横一回。
&esp;&esp;钟诚的演艺之路到此为止,而且圈里人都将知道钟诚是怎么倒的。
&esp;&esp;这样很好,往后,至少三年之内,没人再敢拿童延的出身说话。
&esp;&esp;转眼七月,云星新ceo上台后,公司一切都运转得有条不紊。子公司分拆上市的筹备工作初步完成。
&esp;&esp;七月中旬的一个周末,郑总监原先一手带出、后来又被明煊挤走的那位男星,重新签回了云星。男星如今算是二线,有了新的经纪人,作为故友,郑总监出面去跟他签约。
&esp;&esp;聂铮无意中听说过这位男星出道时曾跟了一位金主三年,只是后来断了。这天又听郑总监说这一位脾气跟童延像,于是起了些心思。
&esp;&esp;所以,签约之后,等法务们走开,郑总监私下跟男星叙了一会儿旧。
&esp;&esp;都是知根知底的人,郑总监没绕弯,“你和曾先生还有联系?”
&esp;&esp;男星说:“没有。”
&esp;&esp;郑总监说:“我记得当年你们散得没有不愉快啊。”
&esp;&esp;男星说:“你清楚我和曾先生的事,当着你的面,我明人不说暗话,当明星的人喜欢的就是比别人风光,暂时做小伏低也都是为了风光,哪有人真爱犯贱。曾先生扶持过我,我心里感谢他,记他的恩,要有机会,也乐意为他做点事。但坦白说,我现在是不愿意跟他撞见的,他在,我心里就无故矮一截。我已经站在今天这个位置了,那种伺候过人的黑历史,谁愿意记得?”
&esp;&esp;隔着一扇不算厚的墙,聂铮在里间听完了全部,原来是这样。
&esp;&esp;等男星离开,郑总监一下拉开门,“你让我问这个干什么?童延跟他性子像,但你们的事跟他们的事不一样。”
&esp;&esp;聂铮撑着扶手站起来,“我知道。”
&esp;&esp;确实不一样,可心里无故矮一截总是真的。
&esp;&esp;想到什么,他眼神看向郑总监,“想清楚了?总监不做了?”
&esp;&esp;郑昭华说:“我本来就不耐烦管那么多人,现在,刚好。”
&esp;&esp;聂铮定定望了异母兄长片刻,郑重而又艰涩地说:“那我,把他交给你了。”
&esp;&esp;七月二十日这天,聂铮再次出现在童延拍戏的外景地。这次外景地又是春节时的那个西部小镇。
&esp;&esp;童延听小田说聂铮来了,乐颠颠地推门,一瞧,愣了。
&esp;&esp;房间里除了聂铮,还有郑总监和他签约时见过的两位法务,四个男人在小宾馆不算大的房间里,连全坐下都办不到。
&esp;&esp;聂铮坐在床侧,回头瞧见他,说:“回来了。”接着,眼神递向窗边的茶几,“看看那个,先把正事办了。”
&esp;&esp;这样郑重其事,童延没了玩笑的心思,过去,把茶几上的东西拿起来一瞧,那是几份合同——在公司内部,给他组建工作室的合同。
&esp;&esp;他一时大惊,“为什么?”突然着手这个,还这么急。
&esp;&esp;聂铮瞥一眼郑总监,“你问他。”
&esp;&esp;郑总监立刻笑着解释,“我总监帽子没了,以后就管你一个,咱们自然要大张旗鼓。还有,现在公司设了ceo,有些事情,聂铮以后未必好自己把手伸下来,签了这个,咱们自主权更大。”
&esp;&esp;童延这合同签得不算浑浑噩噩,聂铮带来的法务逐条跟他解释了合同的全部,聂铮还在一边看着,像是等着他签似的,他签了。
&esp;&esp;落笔的那一刻,他感觉,他的新人时代就这么过去了,好像,过去的,又不止是他的新人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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